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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危急关头,与其一损俱损,不如自断一肢以保存实力。”
这话说得李诵心里熨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念云,你要是个男孩子,可是个危险的人物。”
念云心里一凛,面上却淡淡笑道:“父亲,危险不危险,关键是要看是敌还是友。”
李诵笑一笑,将手里的泡桐花丢掉,拂一拂衣袖,慢慢站起身来:“你说得对,念云。”他独自向前走去,一面叹道:“像你们这般年纪,多好,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只好迎着刀光剑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走到头,还是走不到头,谁也不知道!”
念云坐在原地没动,目送他远去,手里无意识地揉着一把泡桐花。她当初没有同谊一起走,于是他也就只好依旧站在那个位置,做他该做的一切,他依然是李诵面对的劲敌。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在随着历史的车轮缓缓前进,碾压了许多的心事。
早在贞元三年,那时她还没有回长安,太子妃萧氏的母亲郜国大长公主因为和彭州司马李万私通、和部分朝廷官员过从甚密,被人以“**”、“行厌胜巫蛊之术”告发,圣上龙颜大怒,将她郜国公主及相关人都一并下狱。
这件事牵连到太子李诵,险些把他推向灭顶深渊。李诵为了保住太子妃的性命,请求离婚,并一次纳了五位姬妾以示与太子妃并无感情。
圣上同意了他与太子妃离婚,但也幽禁了萧氏,当时圣上甚至已经动了改立太子的念头。
只是因为老臣李泌的力谏,详细列举了自贞观以来废立太子的经验教训、分析了太宗皇帝对废立太子的谨慎和肃宗因性急而冤杀建宁王的悔恨,劝他以前朝事为戒,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才使太子之位得以保全。
到了贞元六年,郜国公主去世,圣上借机杀了萧妃,处置了其余的相关人,这件事才算是了结。
自此,李诵越发变得谨慎起来,凡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今,他虽自己没有做什么,却顺着圣意把儿子推上了台前。
圣上宠爱李源,就等于李谊已经不再是储君的唯一候选人,至少可以把矛头分散,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一部分。退一万步说,就算最后李诵和李谊都失算了,李源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算输。
到了晚上,小太监果然又跑来,把六对大红的灯笼挂在宜秋宫的檐下,念云也没太在意。
可夜色慢慢的深了,直到二更天也没见李淳过来,菜凉了又热,如此几番,念云道:“撤了罢,郡王想是有些事绊住了。”
有时候事多,李淳便歇在了崇文殿,不过先点了灯笼却没来的时候倒不多,他是极少叫人空等的。念云有些疑惑,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实在太晚了,她也有些累,也只得先洗漱了睡下。
直到次日早上醒来,旁边的被褥也没有人动过的痕迹。玉竹和茴香进来服侍她梳洗,她顺口便问:“郡王昨儿没来?”
茴香迟疑了片刻,方道:“郡王昨儿不曾过来。”
念云记得他这一日该是休沐,因道:“想是忙到很晚,我去崇文殿瞧瞧罢,把那早膳的莲子糕和酥卷儿并那鸡丝粥装些,他爱吃那个。”
“这……”茴香竟踌躇起来,悄悄推了推玉竹,玉竹也是躲躲闪闪的。
“发生了什么事?”
茴香推了推玉竹,这两个素日最伶俐的竟都期期艾艾不能答,最后说了一句:“绿萝在外面,她有事要回禀姑娘。”
念云蹙眉:“今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鬼鬼祟祟的。叫绿萝进来!”
绿萝走进来,捧了一碗茶递到念云面前。
念云接过茶水,目光咄咄盯着绿萝:“有什么事,别一个两个都在这里拐弯抹角,直说!”
绿萝看了茴香一眼,道:“昨儿夜里,郡王纳了一个舞姬。”
念云噗的一口茶直接喷到了绿萝身上。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念云才缓过神来:“怎么回事?”
绿萝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昨儿晚上郡王从崇文殿出来往咱们这边走,才走到内坊边上那空地,见几个舞姬在排新舞,便站着看了一会儿,那领舞的舞姬同郡王说了几句话,郡王便带她一起折返了崇文殿。”
这倒也有些本事,几句话便将李淳哄上了卧榻!
“那舞姬,叫什么名字?”
绿萝道:“听说是个胡人同中原人的私生儿,叫作冒云珠,后来为了避十一娘的讳,改成了冒兰珠。”
念云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却听得外面又有人报:“郡夫人,蕙娘和丁香来给郡夫人问安了。”
这两个人问安一向没什么准头,今儿倒是来得齐整,可见消息也很是灵通,都是来看她笑话的,看看专宠了两年的郡夫人一朝跌落云端是个什么模样。
茴香在妆盒里取了一支镶红宝石的华贵步摇,在她发髻上比了比,又问:“十一娘,可要换身衣裳?”
念云缓缓摇头:“不必刻意,就这一身吧,还戴昨儿那副簪就是了。”
待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