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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座冰冷寂寥的蓬莱殿了啊,她将日日披着沉重的华服,戴着华美的面具游走于大明宫之中,成为一具没有心的石像!
    她的陛下,从此不再是她的夫,只是她的君,她将以和他所有臣民一样的面孔,在他面前高呼万岁。
    茴香知道她不耐烦穿戴礼服,进来要替她把沉重的头饰和织着金丝的华服换下,她却摇了摇头,打发茴香出去:“留着罢,不急。”
    从此之后,她将日日都顶着这沉重的躯壳,惟有如此,方能让她感觉到这具身体还活着。
    借着幽暗的烛光,她对着镜子细细打量镜中的容颜。
    镜中的女子画着浓妆,青黛描眉,额上贴着花钿,脸上覆着厚厚的粉,唇上涂着艳丽的大红胭脂,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长安的十余年,将她变成了另一个人。珠光宝气,满头珠翠,晃得镜中如繁星点点。
    这是今日的她啊,不是那素罗裙,一支简单的发簪,素面朝天的小女孩了!
    她逃不掉,这是她的宿命。可她的心,似刀割一般的痛楚。
    她的手指缓缓覆上自己的脸孔,隔着厚厚的脂粉,感觉触不到自己的肌肤。
    她忽然以双手掩面,对着镜子放声痛哭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念云看着镜中华美雍容如雕塑的自己,只觉得悲从中来,掩面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冲花了脂粉,从指间溢出,落在大红的华服上,深深泅出一片血色。
    背后却忽然伸出一双修长的臂膀,忽然的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念云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挣扎,那人双臂却十分有力,将她禁锢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中,抱得极紧。
    她挣扎了两下,随即慢慢冷静下来,感觉到那怀抱和臂膀极其熟悉,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此刻她觉得她明明应该千娇百媚地回头朝他笑一笑,然后娇滴滴地问一句,陛下此刻不是应该醉卧美人榻么。
    可话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李淳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略微沙哑而磁性的声音低低响起:“你哭得朕的心都碎了……”
    她的悲声却止不住,李淳握着她的双肩,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靠在他胸口。她抱着他的腰身,连日来的委屈一并涌出,胭脂红泪污坏了他一件新上身的龙袍。
    他想抚摸她的头发,却摸到了一手冰冷支楞的珠翠。
    他只得把手缓缓向下移,去抚着她的背脊,却仍是冷硬的金丝刺绣,摸着十分硌手。
    她身上沉重的首饰和华服如一层坚硬的壳,裹着那一颗柔软而脆弱的心。他犯下了多大的过错,竟险些让她彻底封死了那冷硬的外壳!
    他将手伸入她的发间,替她取下那一件一件的华贵饰物,小心翼翼地,生怕扯痛她的发丝。
    终于,最后一支金钗取下,那一头如瀑的青丝泻下,她方才有些像她了。
    她的悲声亦渐渐止住,他想要从胸前将她的脸抬起,她却别开脸,双手死死掩着脸孔。
    “念云……”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低道:“陛下勿看,脂粉必定斑驳如鬼。”
    李淳放下心来,松开她,扬声叫茴香取温水进来服侍她洗面净手。
    待她脸上铅华尽去,方才抬起头来。
    她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鼻尖也有些发红,走到他面前来,握住他宽厚温暖的手掌,覆到自己脸上,眼泪却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陛下,妾方才当真以为,妾这一生,终究还是要失去陛下了……”
    她的手指冰凉,眼泪却是滚烫,几乎灼伤他的掌心。他心里一痛,捧着她的脸,认真替她拭去泪水,“不会的,念云,朕这一生都在你身边,朕不能没有你。”他顿了顿,继续道:“朕今日也明白了,你亦不能没有朕。”
    她若心中无他,又怎会去而复返!而他亦心中全是后怕,倘若她真的一去不返,那他要这天下何用,他要这空荡荡的大明宫又有何用!
    后宫佳丽三千,都不是她,要来又有何用!
    念云隔着迷蒙的泪眼看向他:“妾不是不能没有陛下,而是,妾若没有了陛下,妾便不是陛下的念云了,只是一具冷硬的躯壳,苟活于世间!”
    李淳心里一阵揪痛,俯身去吻她的泪眼。她的泪苦涩如斯,他怎能迟钝若此,让她受尽这样的煎熬?
    她是他从舒王手里抢来的至宝,从前是,往后依旧是,他怎能忘记自己的初衷,为一些琐碎的事,反叫她受这等委屈?
    “杜秋说得对,念云,朕一直没有真正懂你,朕一直在恼你总是把朕推开,却忘了你是为什么要推开朕。”
    杜秋?
    她忽然想起来,今日她是让杜秋去试陛下,同样,却也是拿陛下来试杜秋。若她赢了,或许她能多一个不错的帮手,并真正看清陛下的心。
    今日今时,她忽然比任何时候都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