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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也都不能让他们满意。朕不如就任性一回,为你任性一回。”
许是这酒有些醉人,两人都有些微醺,话便越发的多了,也越发的感伤起岁月来。
“念云,朕当年送你的那块玉佩,一直都没怎么见你戴过,你该不会是已经弄丢了吧?”
那块玉佩,当年在他同姊姊有婚约的时候,就硬要送给她,她不敢接,最后还是送到了姊姊手里。
可后来,她成了郭念云,于是那玉佩又回到她手里,她却始终都不愿意佩戴。
她站起身来,头有些晕,摇摇晃晃地走到妆台前,从最顶上的一格屉子里摸出那块玉佩,在李淳面前晃了一晃,带着一点得意的笑容,“看,在这儿。不过,陛下告诉妾,这玉佩是送与念云的,还是送与木叶的呢?”
李淳也笑起来,到底她不愿意佩戴的原因还是这个。
他把那玉佩系到念云腰上,“这玉佩,朕只有一块。送与了……你。”
无论你叫念云还是叫木叶,都只是你。
第二百二十七章 偏向虎山行
那一夜念云睡得不太安稳,她做了很多的梦,梦见十三岁的木叶拜别韦姑姑,跟着升平府派来的大管家,坐着马车,前往全然未知的长安城。
她还不认得淳,也不懂得长安城里许多的权谋争斗,隐隐约约觉得,那便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指引,注定要将她带往某一种宿命中,去认识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人。
那年夏天,天气格外的闷热,厚重的云层像一块千年洗不干净的尿布,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又被层层晕染,带着叫人难受的潮湿气息。
她并不爱这样的长安城,可是后来,她觉得长安城才是她的家。十多年后她再一次站在扬州,才明白除了长安城,她再也无处可去。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外头六福轻轻地叩门,“陛下……”
李淳轻轻动了一动,念云便也醒来,从身后抱住他。
他轻轻拍她的手臂,“念云,朕三天便回来。”
他的声音中并没有带许多睡意朦胧的沙哑,念云于是知道其实他这一夜也睡得不沉。她的脸隔着薄薄的中衣,贴在他的背脊上,“淳,真的到了冲突不可避免的地步了么?”
她到底还是担心的,担心夫君,也担心儿子。
李淳转过身来,在她额上轻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若真能赢了朕,这大唐的天下交到他手里也无妨。”
他的一生都充满了冒险,从逼宫德宗皇帝,到迫使先帝禅位,对付地方割据势力也是以暴制暴。
他笑一笑,握住她的手,带着一点宠溺,“朕不会有事。朕说好要与你白头偕老的,你看,朕头上已经生出了好些白发。”
他要她放心。
这时候六福的声音再次在门外轻轻响起,“陛下,陛下?”
祭天的队伍五更天就要出发,是时候该起身洗漱了。
念云同他一起起身,穿戴了一身同他的礼服相配的五凤大红镶明黄绲边朝服,头戴八宝鸾凤步摇,庄重地送他出门。
这一刻,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他们再一次并肩携手战斗。外头的事他去应对,而内宫,便交到了她的手里。
也许这一次根本不会有赢家,却需要更加谨慎地投入战场。
这一生,她从来没有过像今日一般彷徨。
仍是隆冬时节,大雪初霁。随着丹凤门顶上的钟声沉稳而洪亮地敲响,朱漆的宫门缓缓打开,陛下的鸾仪便在这个时候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沿着清扫得一尘不染的坊间道一路向西。
念云站在皇城的城楼上,目送陛下远去,目光苍茫而辽远。
第一天陛下顺利到达,一切都风平浪静。但越是平静,就越发的叫人觉得不安。
次日一早祭天大典正常进行,约莫到了晌午十分结束,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午后群臣稍作休整,便拔营返回。
就在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间彤云密布,黑压压地堆满天际,仿佛把个苍穹遮得密不透风,光线也随之昏暗下来,似暮色四合一般。
六福有些担忧地看向陛下,“陛下,这天头怕是要下大暴雪啊,可还要出发么……”
从这里回长安城要翻过两座山头,倘若真是下了大暴雪,恐怕大雪封山,一时半会都没法回去了。
他们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因此带的存粮也不过是三五天的。若是耽搁上半个月,恐怕有些不妙。
虽然天气恶劣,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天气可能会更恶劣。这第一天,雪也不至于大到完全不能行走。趁着路还没有被封上赶回长安城,也还来得及。
“按计划出发。”李淳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大队伍浩浩荡荡开始出发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开始飘下细碎的雪粒子,落在鼻尖上凉凉的,空气中全是凛冽的气息。
走了十来里路以后,雪渐渐的大了,大团大团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