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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清楚地听见了他们的话。
承香殿她是一万个不想回去的,一想起柜子底下曾经有一条蛇,她就连走进寝殿的勇气都没有。可长阁,那地方偏僻,宫室又破旧,住进去基本上就相当于打入了冷宫。而且她还病着,她没钱没势,若是失宠只会被所有人唾弃和遗忘,这一去,恐怕就是一辈子不得翻身了。
不,她才十六岁,这一生不能就这样埋没在冷宫里啊!
卧病在床的这段日子她想了很多,已经慢慢想出些端倪了。她父亲贪污赈灾款是前年的事,怎的现在忽然闹出来?这边父亲刚出事,宫里就开始闹蛇,而且是专闹她承香殿。
恰在这个得罪了太后娘娘的时候,未免有点太过于巧合了。
而且,在这个时候她慢慢回想起太后娘娘之前一段时间的态度,才觉得有些太过于慈和了。
这一切的疑问,所有的线头,最后都指向了蓬莱殿。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
想明白了这些,武婕妤挣扎这坐了起来,吩咐铃兰:“替本宫更衣。”
铃兰连忙过去扶住连坐都有些坐不稳的武婕妤,劝道:“婕妤还是好好歇着罢,病还没好,莫出去吹了风。”
武婕妤推开她的手,“本宫的病,恐怕不是御医能治的,本宫要去一趟蓬莱殿,替本宫更衣。”
铃兰只得替她换了衣裳,扶她走出紫宸殿。
从紫宸殿到蓬莱殿,短短的距离武婕妤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中途还歇了两三次,才到了蓬莱殿的门口。
正在大殿外头忙活的重楼看见她,眼中不无讥讽,“哟,这不是武婕妤么,什么风把您这宠妃吹到蓬莱殿来了啊,瞧瞧这小脸白的,还是在紫宸殿好好养着病罢,莫要叫咱们蓬莱殿的风给吹坏了!”
武婕妤这是来求人的,哪怕是蓬莱殿的宫女这么对她说话,她也不敢反驳,只低着头轻声道:“妾……是来给太后娘娘问安的。”
见武婕妤一改平素趾高气昂的模样,重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婕妤有心了,自己病着还想着要来给太后娘娘问安。”
她倒是没再为难,让人扶武婕妤进了蓬莱殿。
太后娘娘仍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闲闲地坐在大殿里喝茶。在武婕妤的印象中,太后娘娘似乎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模样,无喜无怒,无悲无嗔,使人永远都想不出来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最初的时候武婕妤以为她什么都没有想,可现在看来,她错得简直太离谱。太后娘娘心里想的,恐怕是她许多年里都无法企及的东西。
武婕妤走到郭太后面前,在铃兰的搀扶下盈盈下拜:“妾武氏见过太后娘娘。”
郭太后也没为难她,叫她不必多礼。从前这位武婕妤是最喜欢拿着捏着的,总喜欢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可今天她是真的弱不禁风,脸色苍白如纸,偏生那一双眼睛深陷,两个眼圈都是乌青乌青的,即使已经特意梳洗过了,整个人仍憔悴得不成样子。
铃兰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婕妤是有要紧的话要同太后说,因此寻个由头先下去了。
武婕妤咬着嘴唇,在心里思量了许久,终于开了口,“太后娘娘,妾已经知错了,求太后娘娘开恩!”
“开恩?”郭太后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茶盏上,她轻轻拨一拨茶叶的浮沫,“哀家不知婕妤所言何意呢!”
武婕妤几乎快要哭出来,咬咬牙,顾不得身子孱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太后娘娘饶命,都是妾的不是,妾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企图离间太后和陛下母子,妾罪该万死!”
郭太后似笑非笑地把目光移到她身上,“是么?这可都是你说的,哀家并没有说你的不是。”她顿了顿,“既然你自己都说了罪该万死,那么你来见哀家,又是想做什么?”
武婕妤不停地把头往地砖上磕得砰砰响,“太后娘娘,妾的父亲纵有千般不是,也是妾的父亲,妾不愿自己的过错连累家人。妾现在已经知错,请太后娘娘看在妾侍奉陛下一场的份上,饶过妾的家人,也……也饶过妾一命……”
郭太后把茶盅搁在了桌子上,淡淡道:“你起来罢,莫要这般惺惺作态,免得回头又要向陛下告状,说哀家不顾你的身子,罚你的跪,还叫你磕破了额头!”
这边绿萝便上去利落地将她扶了起来。
郭太后这时看向她的目光骤然冷了下去,武婕妤便觉得她好似整个人都变成了另一个人,只听她道:“你既然也知道自己有千般不是,你父亲也有千般不是,那么哀家凭什么要饶了你?侍奉过陛下的女人那么多,哀家个个都要纵容她在大明宫里翻了天不成!”
郭太后这话,等于是承认了她父亲的事和大明宫的蛇都是她的手笔。说来,郭念云自己当年在东宫也曾遇见过一次蛇呢,不过那一次可比这要惊险得多,那一次放蛇的人可是真的想要她和恒儿的命。
武婕妤再一次跪倒,不过这次她没有磕头,而是把整个身子伏在地上,语气坚定,“太后娘娘在上,婕妤武氏已经知道错了,从此以后将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