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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请他,肯定又是麻烦事。
赵主使本是天下第一尊贵的御医,只为皇族瞧病,但这位三司使是枢密院钱肃夫人的叔父,与钱太后沾亲带故,他不得不小心应酬。
双手合十谢过慧觉大师,匆匆往外去了。
京都偏僻街角,春回久药馆里。
命犯桃花又是五月生人的华公子,正一脸不情愿地穿着衣服,寻思这次在大相国寺露了脸,以后想扮小伙计可就难上加难。
旁边伺候的伍儿心里美滋滋,只要今天公子去了,他立刻就能得到解脱,再不用假扮翰林医官院的贵公子。
华奕轩挑眼看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的小书童,“有什么美事?”
“哦,小的高兴啊!公子郎艳独绝,今日肯定会艳惊四座,人人爱慕艳羡——”
“伍儿?”
“啊?”
“你还是多读读书吧!”
“公子咋的啦?”
“你说得我像一个初次登台的青楼乐妓。”
“公——”瞧瞧自家公子,湖绿轻纱长衫,暗草绿鱼戏宝相花纹滚边,同色玉带缠腰,绣有负屃之像,口含赭鞭栩栩如生,墨发以海棠花玉冠高高束起,确实是天下无双嘛。
他藏不住满脸得意,兴奋地说一定要骑马去相国寺才好。
华奕轩叹口气:“我要坐轿子!”
伍儿没办法又去雇顶大轿,两人才慢悠悠往相国寺去。华奕轩一路上都在发愁,恨不得买个帷幔给自己带上,捂住脸不让人瞧。
美成这样又要遮起来之人,恐怕天下也就独此一位。
他正歪头唉声叹气,忽听外面阵阵马蹄嘈杂声,前面轿夫说道:“这位公子,咱们要靠边让让,有马匹开道,应是朝廷的人。”
他嗯了声,掀开帘子往外瞧,一辆做工精细的马车呼啸而过,青色车身上绣有负屃口含赭鞭的图案,甚为乍眼。
华奕轩内心狂喜,认出这是赵主使的马车,也就是说他已经离开相国寺。
伍儿坐在轿子内侧,并没有看清楚。只见华公子扭过头,春风拂面地冲自己笑,“伍儿——”
半个时辰后,一位翩翩公子携书童走下轿,轿夫收银子时差点乐晕过去,怎么没多大会儿二位还换了装扮。
伍儿公子理理衣襟,叹口气,心理腹诽:做书童难,做翰林医官院公子的书童更是难上加难。
旁边的华奕轩眉眼弯弯,逍遥迈步走在后边,“公子别担心,万事有我呢!一会儿祈福完,顺便还能吃素斋。”
“刚才还说快去快回!”
“适才是公子,所以快去快回,如今是书童,可以慢慢逛。”
“公子,我的命对你是不是一点儿也不重要!”
“重要,重要。”
“别忘了等林小娘子回药馆,发现你不在——”
华奕轩愣了愣。
两人如今在相国寺晃悠,春回久药馆只能关门大吉。
林思淼还在黄家药铺里喝茶,她本来借完药就想走,无奈黄大娘子热情似火,碍于黄掌柜的面子,只得勉强答留下吃午饭。
炒白腰子,煨牡蛎,水晶烩,意葫芦,思淼只说了句爱羹汤,立刻端上鱼蓉栗米羹。
白嫩的鱼肉彻底融化在浓稠的金色浓汤里,入口即化,鲜味与栗米香却留在唇齿间,回味无穷。
林思淼爱羹汤,尝一下就知道不是后厨的手艺,肯定是黄大娘子专门叫伙计去蓝桥买回来。
瞧对面的妇人满面堆笑,她倒有点难以下咽。
喝口茶润润嗓子,忽然想起问怎么秀儿不在,黄大娘子才说她去了大相国寺。
“思淼,”妇人殷勤地夹菜舀汤,兴奋地:“秀儿难得出门,我就让多转转,怕是晚上才能回来。你要想她,咱们吃完饭也去寺里?反正今儿是初一,拜拜佛也是应该的。”
林思淼浑身表示出拒绝,刚想说药馆忙离不开,又听她道:“今日翰林医官院也在义诊,你的药铺才开,过去瞅瞅,学点经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黄大娘子知道自己女儿性子恬静,心急火燎地想去推一把。
林思淼有点好奇翰林医官都是什么样子,而且她心里惦记医者印章之事,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两人各揣心事,都准备去瞧瞧。
“而且呀,”黄大娘子笑嘻嘻:“相国寺的玉兰花这会儿开得正好呢。”
白玉兰花清香溢远,花瓣如削玉般在枝头展露笑颜,片片摇曳在相国寺内。
此花本是春寒料峭时盛开,兴许是寺院依山傍水,温度寒冷,使得玉兰花在盛夏绽放,给炎炎流火之日平添一份悠然闲静。
宝塔下的玉兰花开得最好,黄秀儿和老妈妈坐在树下的石台上吃素点心。
黄小姐今儿特意没让母亲跟来,就是嫌她性子急,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一失了分寸,自己可真得没法活。
女子性情温顺,并不想做那掐尖要强的事,只带个老妈妈来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