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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太凌乱了,时间有限梁苏只能读个大概,根本没办法琢磨其中的细节。
于鹤立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看着各种杂乱的记录直挠头。不得不说,这家宾馆的经营存在着严重问题。不但管理上是一锅糊,在本地市场上的声誉也江河日下,和住客间的纠纷也层出不穷。好端端一本大事记录表上,类似窗户破了冻病住客、房间里有蟑螂老鼠这样的事情也写了上去。看得出记录者是个胡子眉毛一把抓的糊涂人,压根分不出轻重缓急。
杂乱无章的账目看的梁苏心烦意乱,她索性不再纠结在数字上,转而审核起以各类签字为代表的财务程序来。果然不一会儿便发现了漏洞,这本账簿的编写人和复核人都是鲁会计,甚至很多时候她在企业里同时担当了会计和出纳两个重要角色。
梁苏拍拍于鹤立的肩膀,把犯错最明显的一本账簿递给他。上面扬起的尘土扑在于鹤立脸上,呛得他一连咳嗽了好几下。“你看,财务方面的事基本上都是由鲁会计来干的。这其中的过程相当于同一个人既担任裁判员,也去当运动员,很容易发生舞弊事件。”
“我也发现了。宾馆里的多有事无论采购还是人事,甚至装修这样的重大投入,也都是凭着总经理的决定就能完成。总经理在这栋小小的宾馆内相当于一手遮天的土皇帝。我看傅经理上任时间不长,恐怕之前的烂账都是前几任高升或者退休之后留下来的亏空。”于鹤立笃定的说。
“他是个好人,有责任心想要回这些债。可既不懂财务也不懂法律,成为一个好管理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梁苏放下从于鹤立手上拿过来的记录本,随意翻了几页,“我发现傅经理很多时候还能决定宾馆采购的事,他懂专业的东西吗,有没有人监督,这些事情估计除了咱们恐怕不会有人注意到。一拍脑袋的做决策闯入市场,只可能撞得鼻青脸肿,赔的裤子都不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鹤立虽然对梁苏的见解半信半疑,却不免逐字逐句对比起自己来。梁苏的话不一定对,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不得不承认成为一个称职的经营者和管理者不是之前他想的低买高卖,左手进右手出赚个差价那么简单。国家现在开放经济,日后商机只多不少,他如果不充实自己只一味像现在当个体户那样苦冲蛮干,在市场这个瞬息万变的巨兽口中迟早尸骨无存。
梁苏看了眼沉思的于鹤立,转身去找鲁会计了。她之前听鲁会计说那些发票和单据原件都保存在财务室的柜子里,用铜锁锁好。她既然答应帮傅经理解决问题,不得不将这些原件挨个过一眼,至少心里得有个数。
鲁会计正盘腿坐在财务室垫着凉席的木椅上,拿着两根磨得光溜的长竹签,正专心致志的编制着一件颇具雏形的毛衣。头顶上破旧的吊扇吱吱呀呀的响着,些许聊胜于无的凉风撩起她半黑半白的头发。见满手灰尘的梁苏贸然闯进来,鲁会计“哎哟”了一声,转身就带梁苏去卫生间洗手。
积年累月的各种采购凭证和发票被杂乱的塞在木箱子里,搁置在柜子的最上一层。梁苏边翻边想,如果鲁会计这些年对工作能像织毛衣那样上心,或许傅经理的举证就不用那么艰难,在北京的诉讼也不至于几乎毫无胜算。好在目前判决结果还没有下来,如果找到补充证据或者原被告双方能握手言和以调解结案,最终结果还能有改观。
直到快吃中午饭的时间,傅经理才带着武轩昂慢悠悠的走出了经理室。他让武轩昂喊上梁苏和于鹤立,四人去宾馆二楼的餐厅吃了一顿白菜猪肉饺子另加几样凉拌素菜当午餐。席间于鹤立和梁苏比较沉默,倒是武轩昂兴致很高,不时与傅经理攀谈几句。傅经理一高兴,说起宾馆最近新进了一批健力宝,要去拿几罐给大家来解暑。
趁傅经理拿饮料的档口,武轩昂做了个鬼脸,偏过头偷偷问梁苏:“怎么样?弟妹你想到办法没有?”
梁苏胸中装着事,无心和他口舌之争,懒懒地说:“病入膏肓,亡羊补牢。”
武轩昂竖起白皙粉嫩的大拇指在梁苏面前晃了晃,“来,你补你的牢,找羊交给我。”又笑吟吟对闷头吃饺子的于鹤立道,“憨子你算找对人了。她学法律,可以帮傅经理解决之后的难题,眼下北京的那个案子,我包你调解成功。”
梁苏好奇笑道:“你真有把握?”
武轩昂大大咧咧拍了拍胸脯,这时傅经理回来了,手里捧着几个橙红色的易拉罐饮料。于鹤立接过其中一罐打开,浓浓的甜橙香味立即散发出来。梁苏喝了两口,不就是甜津津的橘子汽水嘛。不过这天喝起来确实解暑,很快她便把一整罐喝的见了底。
饭后梁苏和于鹤立又询问了傅经理一些具体问题,这才决定踏上返程。武轩昂因为有任务在身,也没有挽留他们,只说下次要去北京聚。这日路上车很少,于鹤立披星戴月一路飞驰,终于赶在午夜之前把梁苏送回了和平饭店。
“对了,你回重庆以后打算怎么办?”于鹤立双手目不转睛的握着方向盘,脑海中却还在思索案件的事。
“按部就班,针对今天的问题起草一份法律建议书。如果之后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