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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初犹豫了下,眸光中闪过波涛汹涌的复杂,心里更是戚戚然的无助。
她……她不嫌我瘸吗?
本来,他想说送完饭和工具就走,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而是挽了她的脖颈,上去了。
转念一想,无论她真心假意,可能够骗取她信任的事情,他都该接受。
蓝沐秋把他背到了树荫下,才笑着对他道:“我拿了饭盒装饭了,你吃就好。”
他腼腆地笑笑,伸出了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将袋子递给了她。
那袋子里装的,原来是昨日她带来的东西,皆是平推刨和手锯之类的木工工具。
然后,他点了点数目,发现不缺工具,才放心地坐了下来,心满意足中,如履薄冰的心放下,才浅浅一笑。
见他不动,蓝沐秋便打开了他带的饭盒,递给他,示意他吃就就好。
他不免轻咬朱唇,身为浮云般有些飘忽,不肯相信自己竟也可以被温柔相待,于是小心地接过,眉梢也漾起温柔来,道:“谢谢妻主。”
而蓝沐秋悯他体弱,还带着这么沉的东西来,就把她粥里为数不多的菜叶子都夹给了他。
而他则红了脸,往常苍白的唇平添了份儿血色,微微颔首,连忙又夹了回去。
两人来来回回的,倒也真像个恩爱夫妻的模样。
这一幕却让周猎户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嫉妒更甚。
凭什么她家境贫寒,却能娶个样貌还不错的呢?再说这蓝沐秋虽然生得出尘夺目、质如碧玉,但一向脾性极怪,向来不慕人间烟火,半年前比这更甚。
于是周猎户道:“自古红颜祸水多灾祸。对夫郎不能太好。难道是腿瘸了吗,还需要人背?”
蓝沐秋听到那句“难道腿瘸了吗”立刻皱起了眉头,她可以忍受这人喋喋不休,可这人若是侮辱别人,她就不肯忍耐了。
于是她不耐烦地眉毛一凛,清冷的眸中满是冷冽,朗声道:“我对夫郎如何,用不着您操心。”
而周猎户则涨红了脸,结巴道:“我……我可是好心,我是过来人,你可要听我的劝,男子不该太宠着。”
蓝沐秋正欲开口怼她,却听到那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我的确是个瘸子。”
只见云念初淡然开口,随后绽开笑靥,似是丝毫不在意这点的模样。
这下子周猎户没了话说,只好对他连连道歉。
而他虽然笑得一脸和煦,实际上眼睛仍是直勾勾地盯着蓝沐秋的,手心攥紧衣角,出了许多冷汗,心里更是悄悄地波澜起伏。
他好奇蓝沐秋会怎么做,怎么想。
甚至,他好奇她昨晚是否是装的,他想知道她是否值得他去付出心血去指引。
没想到她却凑到他耳边,清澈的眸如琉璃珠子一般晶莹剔透,低声道:“我没有提起你的身体情况,并非是我怕别人瞧不起我,而是我感到你心思细腻,会多想。”
云念初莞尔一笑,道:“不,妻主,我很高兴。”
随后,他立刻将那抹笑意敛去,又换上了清冷的模样。
尽管那笑容很淡,但蓝沐秋却看见了,只觉他明眸皓齿,倒是好看,该多去笑笑的。
过了好久,两人吃完,周猎户也走了,他们之间的气氛又微妙起来。
“那么,晚上见。”他戳着饭盒,有些不自在,所以连忙收拾了东西,说道。
蓝沐秋点了点头,道:“晚上见。”
待他走后,蓝沐秋心绪灵动:她在做西洋镜的时候,反正都是要伐木的,可以顺道用木材做把拐杖,好能让他走路少些辛苦。
思虑着,她手上就立刻开动,先用锯子锯下了合适径口的树木,然后用曲尺测量,墨斗划线,用刮刀和平推刨慢慢地打磨成型。
本来,她是想着做一个现代版的前壁支持用的拐杖,奈何力量有限,就只做了个T字形的拐杖。
而把手柄用心打磨好,再打磨了些木头片子准备做西洋镜用,几乎已经天黑了。
她生了火,准备就着月光以及篝火再打磨打磨,但想着他的那句“晚上见”,竟然莫名地焦躁起来。
黑夜凝重,许多昆虫嗡嗡地叫着叮咬,让她心里有些难捱。
她很少有被人等候回家的时刻,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
随即,她又想到在女尊国里,男子一个人守家是不安全的,况且门还不好使,他又腿脚不便,恐怕他会惊扰,于是就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走了几米,她发现这个森林中似乎有一个天然的露天湖,其中藻类丰盛,漂浮于表面。
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那里面有藻类的话,或许会有鱼吧?
观察四周后,她笃定没有人在这里,便把工具和东西一扔,紧接着做了个热身活动,然后快速地脱了外衫,只剩下了贴身的心衣,然后搓了搓手,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虽然是秋季,她也有准备,可是这湖水还是凉得碴心碴肺,导致她全身紧缩,差点抽了筋。
水花被扑棱了起来,濡湿了她的衣衫,本来她是想趁着天黑全脱了的,再说女尊国里女人被看了也不算吃亏,可她在现代久了,仍深感羞涩。
事实证明,不全脱了衣服的决定,是正确的。
正当她趁着天黑游来游去、身子都快冻僵了、好不容易凭着前世的抓鱼经验抓到了一条小鱼时,身子一个用劲儿扎下去,然后她真的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