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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过身,继续艰难地往外挪。从浴室里出来的郁松年,正好捕捉到了准备逃出主卧的沈恕:“你去哪?”
    沈恕迟疑地道:“去客房。”
    他本来以为郁松年会笑他,又或者劝他留在这里。但郁松年却只是道:“你是不是忘了带上一件东西?”
    “什么?”沈恕不认床,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带上才能睡觉的物品。
    郁松年走过来,将他揽腰抱起。并不是公主抱,而是像抱小孩一样,托着他往外走:“你的丈夫。”郁松年又道:“目前他还没有独守空房的打算。”
    沈恕哑然半晌,继而双臂搂住了郁松年,将脸埋到对方鬓角处:“没打算不带你。”
    如果郁松年不跟着来,他也会半夜悄悄回来,躺到郁松年身边。
    明明应该困了,夜很深,身体疲惫,精神却仍然活跃着。可能是一整天得知的信息太多,又有许多想问的。
    沈恕裹着被子,他被郁松年用薄被裹成了春卷,搂在了怀里。
    别墅里装了地暖,常年保持恒温。但这几日明显降温,体质燥热的郁松年不觉得,沈恕却感觉冷了。
    大概是察觉到这一点,郁松年给他裹得严严实实,自己腰上只盖了一方被角。
    “你睡了吗?”沈恕轻声地说,他不能确定闭着双眼许久的郁松年醒没醒着,所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郁松年仍然闭着眼,却还是回道:“没有。”
    “你当年……平安夜那晚是来找过我吗?”沈恕低声道。
    他也是通过这一点,才确认了郁松年求的人是他。那时郁松年十九岁,母亲刚去世,他独自一人去了x国。他说想为一个人留下来,于是有了那一年的平安夜,那条红色的围巾与那被拿走的情书。
    哪怕知道早知道这三个字,是最无能为力的,沈恕却忍不住去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与学长牵手,那么一切会不会都与现在不同。
    郁松年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你说什么?”
    “你出国前,是不是来找过我。”沈恕说了一个更准确的时间,在哪一年的平安夜,他宿舍楼下,让阿姨转交的白色纸袋。
    他能够想到,郁松年是独自一人回到这座城市,满怀希望,带着向爱神祈祷的勇气,来到了他的学校。
    又无法想象,郁松年是怎样的心情看见他和另一个人牵手。
    郁松年安静了一会,才坐起身来,打开了床头边的小灯。他低头看着床上的沈恕,似乎现在才发现,这个人知道得远比他想象中要多。
    “你为什么会……”郁松年不明白沈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当初他并未留下任何书信。
    以他对沈恕的了解,这人不会收不明来源的礼物。
    沈恕在被子里艰难地动了动,郁松年把他裹得太紧了:“因为听舍友和阿姨的描述,感觉那个人像你,所以留下来了。”
    “今天回去找了一下,发现上面有lev。”
    不知道是不是被子裹得太热,沈恕脸上有些红了:“你给自己起lev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吗?他只是隐约有猜到,通过那副名为《上心》的画。
    所以他猜测,他是郁松年的“心”,又不能完全肯定,也许只是他想得太多,自作多情。
    郁松年却坦然地说:“确实是因为你。”
    沈恕愣了半晌,将下巴往被子里埋了埋,好像这样就能把脸藏进去:“哦。”
    郁松年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一声,他还以为沈恕应该会有更多其他的感想:“哦是什么意思?”
    沈恕想了想,认真答道:“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
    郁松年又好气又好笑,他重新躺下来,翻了个身,暂时不想抱沈恕了。
    他不抱沈恕,沈恕却挪了过来,贴住了他:“我的肚子好像还有点疼,能不能像刚才在浴室里那样给我揉一揉。”
    想到造成沈恕肚子疼的罪魁祸首是自己,郁松年还是转了回去,掌心压住了沈恕,按着那薄薄的肚皮,肌肉好像因为前段时间消瘦而流失了许多,难怪容易被弄得肚子痛。
    郁松年这么想着,却完全没想过,沈恕之所以会肚子痛,完全是他的问题更“大”。
    给沈恕揉着肚子,怀里的人不知好歹,还要问他:“你是不是撞到我和学长牵手了,才没敢自己把礼物交给我?”
    有些事其实就该当它过去了,不该提起。郁松年也没想要提,却不料竟是沈恕主动提起。
    “你明天要上班吧,该睡了。”郁松年试图转移话题。
    沈恕却很固执,追问道:“是吗?”
    郁松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嗯,是。”
    沈恕沉默了一会,呼吸声变得有些重,郁松年发觉不对,低下头去时,沈恕的表情看起来虽然没有哭,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郁松年赶紧伸手把人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心:“别想了,快睡吧。”主要是过去的事情,想了也没用,只是自寻苦恼。
    “对不起。”沈恕低声道,为了当初的自己,也为了那时的郁松年。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郁松年的声音很哑,在浓重的夜色中,沉沉地落在了沈恕的耳边:“当年本来就是我来迟了,所以你有了别的选择,这很正常。”
    沈恕明白郁松年的意思,却没办法释然。
    心脏甚至因此而感到无比苦涩,如果可以,他情愿他不是郁松年的初恋,那么那些伤害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