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超高颜值总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虽然他现在的表情跟死人脸没什么差距，但不妨碍有人掉入他的美颜陷阱，窃窃私语声响起，“没想到谢总本人比网上爆出的照片还要帅。”
    “你死心吧，人家早就结婚了。”
    “结婚就等于锁死一辈子吗？而且我听说总裁和太太的感情不好，最近还在闹离婚呢。”
    “高权。”随着低沉清冽的嗓音传来，脚步声连同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并消失。
    谢遇时偏头看高权一眼。
    高权心领神会，等人上电梯后，脚尖一转，在前台停下，“你们两个去人事部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
    话是对刚才在底下议论纷纷的那俩人说的。
    两人齐齐脸色大变，保证以后会牢牢闭紧自己嘴巴。
    高权抬眉，露出一个“哟嚯原来你们刚才还在背后编排大Boss”的迷之微笑，目光垂落，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公司有规定，前台衬衫纽扣必须扣齐，两侧不留碎发，且不论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单是仪表不过关这条，就够你们被辞退且永久打进黑名单。”
    接到谢遇时的指令后，高权通知各部门高层于下午三点，在大会议室召开上个季度的总结会议。
    各部门代表发言结束后，底下的人分出余光认真观察了下大Boss的神色，没什么明显的起伏，紧绷的神经不由松了些。
    ——直到高权将话题转到上个季度分部的营业总额，以及近期被锋行抢去的几个大项目上。
    谢遇时重重地放下平板，摇椅转了九十度，紧接着众人的视野里拐进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防滑链贴着脸颊轻轻晃动，漾开的光影割裂开五官，衬得轮廓极深。
    气氛霎那间沉到谷底，所有人的气息卡在嗓子眼，想出不敢出。
    这时有人没忍住轻轻咳了声，在空寂的会议室产生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效果——
    那人瞬间心如死灰，与周围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在“他要凉凉”的认知上达成一致。
    只听见三秒后，为首的男人极低地笑了声，淡得像缕风，却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谢遇时目光沉静地从左至右地掠过，径直起身，边扣西服纽扣边往外走。
    走出会议室前的这一段路上，他的眼神没有折衷也没有焦距，不知道落在那，显着脸色分外萧寒。
    高权目送大Boss离开，顺势继承对方的装逼风范，用轻描淡写的语调说：“谢总让我转告你们，恒越不养叛徒和闲人。”
    在场都是人精，很快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
    今天过后，南城分部将会遭到大洗牌，哪怕你是公司元老级人物，只要占了与“叛徒”“闲人”其中一条，最后也只能被遣送回家种菜养猪。
    这俩领导长得慈眉善目的，怎么心肠这么歹毒！不论功劳，也得论论摸鱼的苦劳啊。
    达成狐假虎威成就的高权，深藏功与名，没再露出多余神情，在周围众人的眼神攻击中，摁下去顶楼的电梯。
    中途电话铃声响起，高权接下应了几声，电梯门打开的下一秒，对面传了份资料过来——某位离家出走的女士在意大利的所有行踪。
    谢遇时这会还站在长廊上，身后落地窗外天色茫茫，肩膀落着零星的光影。
    手机握在掌中，听到动静，他单手插兜缓步走过来，一声不吭地越过高权进了办公室。
    望着他冷酷无情的拽哥背影，高权耳边又响起在会议室听到的哀嚎声。
    攘外必先安内这政策没问题，但现在这种前有虎后有狼的境况，大刀阔斧的整顿显然比不上不费一兵一卒的怀柔政策，要怪也只能怪他们总裁最近跟地雷一样的心情，迁怒还算好的，就怕哪天情绪没崩住，地雷爆炸，连自己这种兢兢业业为恒越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臣也被挫骨扬灰了。
    高权在心里重重叹了声气，恨不得往领导屁股上踹一脚，最好能直接把人踹到意大利，别再霍霍他们这群无辜老百姓了。
    汇报完工作，高权又将赵卿陆在意大利迷一般的行踪全盘托出。
    谢遇时极淡地瞥他一眼，“你最近很闲？”
    高权：“……”
    南城分部的后续收尾工作已经安排好人接手，一周后谢遇时回到北城。
    不在的这些天，北城阴雨绵绵，从恒越顶楼往下望，雾蒙蒙的一片。据天气预报说，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还得再持续一段时间。
    高权的情绪也被坏天气影响到，犹豫了一下午，临近下班时间，才意有所指地来了句：“谢总，意大利最近的天气好像还不错。”
    赶紧滚吧。
    谢遇时缓慢抬头，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但要是仔细一看，不难发现此刻他瘦削到刻薄的下颌线条都写着“怎么，你是梦里刚去过吗”的反问。
    高权露出一个职业假笑，拿上文件快步离开总裁办公室。
    六点的天，窗外夜色渐沉，谢遇时关掉顶灯，将落地灯光线调至最暗，脸上阴翳分明。
    如果说他这些天没动过要去意大利把人带回来的念头，未免显得太假，但只要这种念头一升起，就会被内心涌上的抗拒掩盖。
    想着，他脑子里忽然又跳出赵卿陆的脸，手指不受控地点开微信，后知后觉想起这人早几天就把自己拉黑了，最新一条消息还停在半个多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