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么还？
    他能怎么还？
    他只能就这样守着她，护着她，不管她是不是需要他，也一定要站在她身后挺她。
    哪怕……
    哪怕哪天，她真的选择，跟别的人在一起，他也会护着她一生一世，也会等着她回头。
    就在这个时候。
    昏迷中的白伊冉，好像是做噩梦了，神情不太对劲，嘴里低声说着什么。
    薄司擎起了身，弯腰在她身畔，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听见了她的断断续续的梦呓：“老公，你帮帮我……”
    “求求你，帮帮我……”
    只是一瞬。
    他就被破防，眼睛又是一热。
    这句话……
    当年在游艇上……
    她对他说的，就是这句话。
    而他没管她，他抱着夏思萌走了。
    他的声音颤抖，低声道：“伊冉，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她当然没能回答他。
    他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因为，这是潜藏在她心里的噩梦，所以即便是被催眠了，在发烧的时候，也会神智混乱地想起来。
    半晌，她情绪似乎缓和下去。
    脸上的神色也恢复如常。
    薄司擎坐回了原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他盯着她的脸，一遍一遍地低声道：“伊冉，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一个多小时之后，吊瓶里面的药水打完。
    医生推门进来。
    原本他是知道，薄先生家里的佣人，好几个都会一些基本的医护工作，毕竟当年也是照顾过老爷子的，所以准备让她们来帮白伊冉，拔掉针头，现在他没走，自然是他来。
    他进来之后，把白伊冉拔掉了针头，薄司擎立刻伸出手，帮忙用棉球按着针孔，不让血流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医生也发现了，薄司擎的神情，不是太对。
    薄司擎脸上的泪，虽是已经干了。
    只是眼睛还是红的，神情也非常憔悴，医生甚至能看得出来，他此刻好像有些……恐慌？
    私人医生不了解，薄司擎跟白伊冉的事儿。
    他只是个来了薄家半年的人，便以为薄司擎，只是因为担心白伊冉，才成了这样，他拿出电子体温计，直接扫了一下白伊冉的手腕。
    看了一眼温度，发现已经退烧了。
    便出言宽慰道：“薄先生，你不必太担心了，她真的没什么大碍，已经退烧了，就是现在有些虚弱，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薄司擎冷声道：“嗯，知道了。”
    医生：“……？”
    我的安慰对先生来说，没有一点屁用吗？为什么还是这个表情？
    医生也不多说什么了。
    带着器具走了出去。
    白伊冉这一觉睡了很久，大概是因为最近太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公司的事情原本就忙，找麻烦的人也不少，眼下这么一发烧，也令她困倦得不行。
    等她醒来的时候，好像被人给打了一棍子似的，后脑勺闷痛得厉害。
    见着她睁开眼。
    薄司擎惊喜的声音，很快地响了起来：“醒了？”
    白伊冉眨眨眼，看着陌生房间的天花板，又看了一眼身侧薄舔舔的脸，反应了一会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接着，昏迷之前的记忆，很快地回笼。
    她好像是那会儿头晕，被薄司擎强行带上车了，接着怎么样了来着……好像是……她霍然扭头，看着薄司擎身上的衣服，白伊冉有些一言难尽地问：“我吐你身上了？”
    薄司擎没出声。
    他这个时候，俊颜紧绷，拳头握得很紧，紧张地盯着白伊冉，怕她还有下文，怕她是真的想起来什么了。
    见着他不出声，神情奇怪地盯着自己，白伊冉纳闷地问道：“怎么了吗？”
    薄司擎的喉结动了动。
    声音有些沙哑：“你……没记起来别的？”
    白伊冉有点懵：“记起来什么？”
    难道自己除了吐在他身上了，还干了点别的事儿……
    薄司擎试图提醒她：“就是……有没有做什么梦？”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她记起来了，所以现在心里是真的紧张，甚至还有点怕。
    白伊冉直言道：“好像是做了个噩梦，头有点儿疼，但是这会儿想不起来了。”
    她说着，还凝神，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结果脑子里面，还是一点印象都捞不着，于是也懒得多想了，无所谓地道：“反正就是个梦，记不记得也没关系吧。”
    薄司擎：“……”
    他知道肯定不仅仅是梦。
    她肯定是梦见了他们当年的事，只是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那些事情记得还是不记得，都已经无所谓了。
    薄司擎松了一口气。
    说不出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只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一点都不烫了，知道医生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确是没事了，才算是彻底放心。
    他冷声道：“已经不烧了，你睡了很久，现在饿不饿？”
    白伊冉被他这样亲昵的举动，弄得挺不自在，眉头也皱了一下。
    正准备说话……
    薄司擎就率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碰你，我无意冒犯，只想确定你的身体，是不是恢复了，我再不随便碰你就是了。”
    白伊冉：“……”那好吧！
    病成这个样子，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虚弱，也不想再把精力，浪费在跟他生气和发脾气上了。
    就在这会儿。
    白伊冉的肚子叫了一声。
    薄司擎起身道：“我去给你拿粥，你之前吐过，现在适宜先吃点清淡的。”
    白伊冉：“……”
    吐……
    吐过？
    所以说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确是吐在他身上了？
    白伊冉迟疑、犹豫着，看向他，小声问道：“那个，不恶心吗？”
    薄司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冰冷的眸中染了笑，语气也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不恶心，有关于你的一切，怎么样都不会觉得恶心。”
    甚至，他很庆幸，她生病的时候，他有机会陪着她。
    话音落下。
    不等白伊冉再开口，他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是生病导致的吗？白伊冉竟然觉得，听着这话，她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触了一下……
    白伊冉神情凝重，看来——
    薄舔舔的舔人功力，又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