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妍和付隽上车离开，关上车门的刹那，季妍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死死的抓着付隽的手，嗓子有些干涸，声音也略带沙哑，“这个局，破了吗？”
    付隽搂着她的肩膀，“破了，你很厉害。”
    季妍失笑一声，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付隽身上，她眼前有些模糊，“苏姗之前对我真的不好，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真的了解她，可是不行，付隽，我做不到，我从小成长的环境告诉我，不能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否则上天也不会原谅我，付隽，她即便对我不仁，我也不能沾她的血啊。”
    付隽把她紧紧的抱在胸前，“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心里能舒服一些。”
    季妍把脸埋在他身上，失声痛哭，为了自己的过去，也为了刚才的杀念，“我怎么能杀她呢？我怎么可以有这个想法？付隽，我变了，我真的变了，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我双手沾染了鲜血，我有了杀人的冲动，你知道吗？这样的我，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付隽的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关系，你不需要伤心，每个人都会变，但是在改变之后，你还能记得之前的自己，可以在关键时刻把自己拉回来，你就是英雄，刚才你不是没有开枪，说明你内心一直都在控制自己。”
    付隽松开季妍，把她的眼泪擦干，笑道：“你知道吗，你在这里呆了三年，和我相遇又过了这么久，你的思想、行为、内心没有怎么改变，你一直都说自己变了，其实你没有，你总是用之前的道德约束自己，你很勇敢，也很坚强，如果我像你一样，在这里单独生活三年，那我未必能比得上你的控制欲，你是你自己的主人。”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季妍喃喃重复这一句，破涕为笑，“是啊，现在有多少人的脑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其实呢，被其他人pua了都不知道，我不一样，我有自己的脑子，我不会人云亦云，我掌控了自己，我比他们都要强。”
    季妍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好不要脸，自己夸自己，你怎么不说我啊？”
    付隽捏捏她的脸，“你说的很对，为什么要说你？”
    季妍再次靠在付隽的身上，“你说，我刚才那么一干，吉尔是不是对他们两个不会那么苛刻了？。”
    季妍笑了笑，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敢那么做吗？因为吉尔现在被警察盯上了，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有人死在他的地盘上行，哪怕人不是他杀得，也不会让警察对他有多少改观，所以我认定他不会让我开枪，也不会让苏姗和加昂死，才会那么做，我是不是很聪明？”
    付隽点头，“恩，很聪明，非常聪明，你的破局方法效率很高，质量很高，我需要向你学习。”
    季妍嘿嘿笑起来，“那是，我可是高手。”
    付隽道：“我相信，现在的苏姗和加昂肯定被送回各自的住处，他们两个也不会找医生，进去的时候看他们的伤很严重，我会安排人把他们两个检查一下，你不要太担心。”
    季妍没有说话，有一瞬间，她眼睛有些飘忽，刚才对着苏姗的时候，她真的没有私心吗？
    “加昂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刑罚。”
    季妍声音有些低沉，“苏姗一定能承受得住，就是加昂怕有些悬，我想去看看他，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想起上次事情，付隽脸色有些不好看，刚要拒绝，季妍把手指放在他的唇上，有些撒娇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加昂对我真的很好，他一直都帮助我，我最艰难的三年，也是他陪着我走过，没有他，我未必能坚持下来，也未必能等到你，你就大方一些，暂且的把心里的不痛快抛到脑后，我看完加昂，就来陪你，好不好？”
    见付隽脸色还是不好，季妍把头放在他的脸上蹭过来蹭过去，“好嘛，好嘛，答应我，我真的去看看，给他鼓励加油，时间不会太久的。”
    看着季妍如同小狗一样的蹭着自己，付隽把她用力揽在怀里，“你说的，不超过半小时，不对，是一刻钟。”
    季妍点头如捣蒜，如同小鸡啄米般在他脸上左右亲了两口。
    晚上十一点多，季妍借着月色到了加昂住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上楼，加昂听到敲门声，透过猫眼看到是季妍在外面，吓得他连忙打开门，伸手一把将季妍拽了进来，焦急又呵斥道：“你怎么来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太荒唐了。”
    季妍反手把他的手松开，拍拍他的胳膊道：“放心了，吉尔没有派人监视你，你这一关算是过了，快让我看看你的伤，一定很严重，我问医生要了些枪伤和殴打的药，我给你摸。”
    说着，季妍主动给加昂脱衣服，加昂脚步后退，低头阻挡道：“不用，我没事，你不要太担心。”
    季妍见他这么见外，笑道：“你是不是害羞？哎呀，之前我受伤，昏迷的时候不也是你给我抹药，我都没有害羞，你害羞什么，行了，快把外套脱了，我就给你抹能抹的地方，不会抹其他地方的。”
    听着季妍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加昂脸色更加赤红，但是也没有刚才那么扭捏，脱下外套，很乖巧的走到沙发处坐下。
    季妍把瓶盖拧开，走到加昂身边，看着他全身都是青紫的痕迹，倒吸一口凉气，她咬牙道：“吉尔这个王八蛋，他这是想疼死你，看看这些伤口，都是小刀割的吗？”
    加昂努力勾了勾唇，轻笑一声，“没关系，我能忍受。”
    季妍在手指上沾了一点药膏，抹在加昂的身上，她稍微碰触，加昂身体止不住颤抖，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季妍硬是狠心把半瓶药全部抹在他身上，“这几天不要洗澡，不要碰水，医生说必须天天抹药，你要是有个女朋友就好了，这样也能帮你，我未必能过来。”
    加昂笑了笑，“没关系，我等你。”
    一时间房间内有些安静，季妍默默的把瓶盖盖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