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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他本分,是往家里跑。”
其实谭商虽然有点纨绔,该收敛时也会收敛,更别说品性还算端正,弹得一手好钢琴,就是自小成绩差得不止一点。
沈桐冷眼旁观,看看他们父子,包括邓安哲,甚至赵衡。她觉得妈妈当年会爱上她爸爸,一点都不奇怪。
模样好、智商高、肯奋进、内心充盈,有极强的道德准则,除了家庭出身——妈妈最不需要在乎的那点,看看周围日常往来的人,相形之下,沉适这个男人真的是太特别了。
谭商对上沈桐淡淡的目光,明明她未言未语,毫无态度,就是感觉到满满的冷意轻蔑,以至于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沈适不回微信的第五天,冬日南国的海滨,云暖风熏,澄静空明。可是关榆的星空比哪里都美,一想沈适在一晚接一晚地教沉芸认数不清的星星,久久地晾着自己,沈桐累得耐心耗尽。
中午去吃烤乳猪,吃得意犹未尽,于是又买了一只打理好的乳猪和酱料,带回来自己烤,此时都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
绿植花草稍稍过滤了海上来风的淡淡腥咸,风来风往,苍穹深蓝,叁角梅长条低昂,悠悠如画。
油润又不肥腻的烤肉,被切好整整齐齐累在盘子里,沈桐尝了一两块觉得没意思,抱着一颗椰子也不喝,无聊地咬着竹吸管。
听他们商量今晚要早些睡,明天请人打扫房子,再去花鸟市场买些金丝桃和火棘,晚上吃完年夜饭,还要去南山寺守岁。
看吧,这也挺充实美好的。沈桐给沈芸发微信,酸酸地问:“你们玩得开心么?”
没有秒回,沈桐气得不行。
许久,沈桐洗完澡,吹好头发出来,“姐姐,我没有玩啊。这几天太忙了,我一个人打扫卫生,包过年吃的饺子。”
她一个人?沈桐舒心许多,挑眉得意,“他们呢?”
“在医院呢。”
咯噔,沈桐脑子空白片刻,直接打语音给她,“谁住院了?什么问题。”
“姐姐,是奶奶住院了,嗯……”沈芸犹豫了会,“是胃癌,好多年了。”
不是沈适,沈桐飞悬的心稳稳落下来,可是,那个人是他妈妈,他得多伤心呢。
抓了抓头发,骂自己暗暗给沈适置气太混蛋,跑去虞申黎房间。
虞申黎正在跟陆德尧小声说着自己的担心,“那火棘是真喜庆,一大束一大束的,摆在屋子里看着就高兴,不知道这边明天买不买得到。”
陆德尧道,“现在花草都空运,怎么会买不到,你闲操心。”
沈桐瘪了瘪嘴,鼻子发酸,虞申黎一瞥眼,看自己孙女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吓了一跳,过来拉她坐在床边,“桐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陆德尧也围过来,“晚上不还好好的。”
沈桐红红的眼睛从陆德尧望到虞申黎,抽着鼻子,问,“奶奶住院了,你们知道么?你们有没有打电话?”
两个老人,眉头一皱,虞申黎脱口而出,“大过年的,去医院,真晦气。”
沉桐噗得哭出来,“奶奶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那是爸爸的妈妈啊。”
虞申黎被说得语塞,难堪地望了陆德尧一眼。沈桐只是催,“你们现在知道了,应该打个电话的,打给大伯。”
虞申黎不想打,一则她确实打心眼里嫌不吉利,二来根本就没有往来,怎么关心慰问。
陆德尧俯身出言哄她,“桐桐,过一阵子,等我们回家再打。”
沈桐抬手臂抹了把脸,仍是哭,“她是胃癌,好多年了,现在住院,还能有多久?她辛辛苦苦供爸爸读书,把他培养出来,结果爸爸和妈妈结婚,留在蓉市二十多年,陪伴你们的时间,比陪她多得多,她没有过怨言,你们怎么可以嫌她,怎么可以……”
沈桐哭个不停,惊动了陆昕,陆德尧看了眼站在门边的陆昕,又向虞申黎使眼色,让她打个电话。
虞申黎服软,“好,奶奶这就打电话,我没你大伯号码,你给我。”
音落,沈桐抽搭搭消停下来,哭得睫毛湿湿的,抽抽噎噎地低头翻号码,帮她输好,交还手机,竖着耳朵听虞申黎打电话。
“是沈安么?我是陆家伯母。”
“……”
“噢,我不是找他,听说亲家母住院了,我问问是什么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
“嗯,那好,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都是一家人。”
虞申黎的话,完全合沈桐的意思,她顿时不伤心,不委屈,也不闹了。
事已看罢,陆昕冷着脸回房间,大开房门,等着沈桐似的。
沈桐在门边犹豫片刻,拖着步子,慢慢往里走。
陆昕冷冷道,“你要再来跟我哭一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