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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

      我说大林,你搞嘛呢?走到远处,大高个之一出声质问林发财,你光让我帮你出气,可没说会得罪南哥。
    就是就是,要是真打起来,你能负责吗?
    虽然在沈顾北眼中,郑安南同学是个只会欺负小学生的沙雕。但整个庆黎中学的人都知道,郑安南下手又快又狠,无论单挑还是打群架,他总能大获全胜。
    再加上郑安南有钱,出手大方。身边有好几个厉害的小弟追随,连校外许多混混都害怕南哥。
    林发财要是真得罪南哥,以后日子有的熬了。
    误会,误会。我真没想到南哥会出现。林发财连忙安抚几个大高个,承诺请他们吃半个月冰棍,才平息大家怒气。
    结果,大仇未报却必须破财,林发财越想越觉得憋屈。
    说到底,郑安南为何会冒出来帮沈顾北撑腰?他们俩究竟啥关系?
    与此同时,操场另一边。
    林发财带着小喽啰离开后,沈顾北顺势靠墙而坐,从口袋里拿出英语单词速记小册子。全然无视郑安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喂!喂喂!喂喂喂!惨遭冷落的郑安南围着他转圈,企图吸引同桌注意力。
    沈顾北却只是摆摆手驱赶他,用完就丢,非常无情。
    郑安南肯定不乐意,大咧咧披着校服坐到他旁边,这节是体育课哎。
    嗯,所以呢?
    你体质那么弱,应该多做运动。
    你说得对。沈顾北头也没抬,冷静抛出问题,你问问他们,谁愿意带我一起运动?
    沈顾北身高稍矮,体质还弱,班里男生经常嘲笑他娘娘腔。
    无论打篮球、踢足球、还是砸沙包,男生们没人愿意带着他玩。
    郑安南动动脑子,给出解决方案,你可以跟女生玩呀。
    玩什么?跳皮筋还是翻花绳?
    好像,都可以。郑安南脑补沈顾北蹦蹦跳跳,伸出白净手手翻花绳的模样,那画面莫名可爱。
    沈顾北冷笑两声,懒得理他。
    郑安南百折不挠,凑过来继续烦他,那你就干巴巴坐着吗?
    沈顾北晃晃手里单词本,表示自己有事可做。
    你说话啊。郑安南没能get到他的意思,以为沈顾北懒得回答,便自作主张切换话题,对啦,刚才林发财欺负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呢?你其实很需要我吧?
    郑安南同学,你的迷之自信真令我佩服。沈顾北忙里抽空瞧他两眼,如实回答道,我习惯采用当下最快解决方式。
    沈顾北到底活过一世,社会经验丰富,能够最大限度避免时间和精力的浪费。
    像刚才那种局面,他能想到无数脱身方法,利用郑安南是最快捷有效的一种。
    郑安南以为他嘴硬,洋洋得意扬起头,别解释啦,我都明白。操场上那么多人,你偏偏只求助我,证明你特别需要我!
    沈顾北薄唇轻启,欲言又止。
    孩子,你为何这么普通,却这么自信。
    你没有否认哦!郑安南更加得意,我对你那么重要吗?
    沈顾北盯着他,默默注视半分钟,竟然嗯了一声。
    得到认可,郑安南眼睛亮起来,正要把普却信的自恋精神发扬光大。
    耳边又听到沈顾北说,毕竟,我们现在是主仆关系。
    哈?郑安南揉揉耳朵,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你这么傻,身为主人,我至多要承担1%的责任。沈顾北伸长胳膊,再次揉揉郑安南的头发,乖。
    你又摸我头发!郑安南从魔爪底下挣脱,护住脑袋气急败坏,懂不懂规矩啊?男人的头和女人的腰不能随便乱摸,只有结婚以后才能碰。
    哦。沈顾北瞅瞅打理头发的郑安南,轻轻说,也不算乱摸。
    臭美南南沉浸于自身美貌中,没有听到他的话。
    而操场斜对角,注视到这个场景的魏沁停下脚步,远远凝视沈顾北浅笑的脸,轻轻抿了下唇。
    吱铃铃
    放学铃声结束一整天的度日如年,郑安南从座位上跳起来,兴奋地朝同桌伸出手。
    喂喂,我的工资呢?
    沈顾北仰起脸,什么工资?
    你装傻呀?郑安南提醒,是你说的,让我跟着你做事,每天给我五块钱。
    沈顾北点点头,对。发工资的前提是做事,你做事了吗?
    当然!郑安南伸出手,掰着手指跟他算账,我今天背了好长好长的古文,还做完一套数学题,晚自习又跟你一起默写公式。
    真乖。沈顾北低头收拾书包,同时敷衍的夸奖他。
    没了?!郑安南再次伸手过去,我工资呢?
    郑安南同学。
    听到沈顾北连名带姓叫自己,郑安南指尖颤抖,默默往回缩一点。
    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应该归为学习的范围内。我应该说过,学习是你的使命。
    那我,今天就没有工资吗?郑安南可怜巴巴耷拉着,第一次体会到钱难赚的道理。
    沈顾北最擅长攻心战术,见郑安南失望到极点,又向他抛出诱饵。
    想要工资,就看你肯不肯加班了。
    加班,好啊好啊!某个一心混吃等死的小废物,竟然欢欢喜喜答应下来,迫不及待要跟沈顾北回去加班。
    郑安南召唤自家小弟,浩浩荡荡来到沈家附近。
    由于室内空间太狭窄,再加上光线太暗,沈顾北让他们守到外面等。
    婶婶回家时,瞧见几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像门神似的守着寡妇家门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吓得她破天荒没敢嘴碎,快几步溜回自己家里。
    沈顾北磨磨蹭蹭二十多分钟,才从屋里出来,怀中抱着厚厚一摞书本。
    你好慢呀。郑安南两步上前,接过他怀里的书,发现全部是初中小学用过的旧书。
    嗯,熬面糊比较费时间。沈顾北说着,拿出大碗,里面盛满热腾腾的面糊。
    哇哦,给你做事还管饭啊。郑安南倒也没客气,拿起勺子喝两口面糊,嘴里挑剔的嘟囔,没什么味道,有菜吗?
    没有。沈顾北冷漠提醒,郑安南同学,那是拿来做浆糊的。
    郑安南放下勺子,嘴巴仿佛被浆糊粘住,发不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小弟笑得肆无忌惮,用力拍打大腿。
    别难过,我不会说出去的。沈顾北摸摸小傻逼的头,然后把旧课本分给其他男生,要求他们把课本粘成1010的小格子。
    需要黏多少?
    沈顾北回答,有多少黏多少。
    黏这个挺简单,比收庄稼容易多了。秦勉掂掂手里的书,你家里书太少,我还有好多呢,我拿来给你黏。
    旁边男生接过话,我家也有好多书,我都没用过。
    高中课本不要,留着好好读书,剩下的废纸可以拿过来。沈顾北低头给他们示范怎么黏格子,顺嘴说,到时候赚了钱,我给你们发工资。
    真能领工资啊?小弟们顿时热情高涨,纷纷挽起袖子帮忙干活。
    而郑安南重点有些歪,好奇地打听,你用这堆废纸怎么赚钱?
    它只是载体而已,你等周末就知道了。沈顾北曲起手指,在他怀里的书页上敲敲,乖一点,好好工作。
    我才不
    努力加班才有工资,懂吗?
    柔弱可怜的小废物,最终只能向资本家低下高贵的头颅。
    作者有话要说:
    南南:赚钱好难!
    北北:训狗快乐。
    第9章
    南哥,我俩该回家吃饭了。
    哦,你们走吧。郑安南专心裁纸,连脑袋都没抬。
    天色昏暗,其余几个男生陆陆续续离开。
    清冷月光洒落郑安南和沈顾北身上,夜色静谧清幽。
    你不回家吗?沈顾北问。
    回什么家啊。郑安南低垂眼睫,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他们又不欢迎我。
    由于身世特殊,郑安南打小跟姥姥和姥爷生活。
    有钱的父亲没露过面,但每年会寄过来一笔抚养费,因此郑安南物质生活还算可观。
    但是,从郑安南懂事开始,心里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自己。
    他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身边没有温柔慈爱的爸爸妈妈。
    姥姥和姥爷更加疼爱亲孙子,对外孙弃如敝履。除过做饭时多加一双筷子外,其余时间把外孙彻底当空气。
    小学四年级,郑安南考试拿到满分。他高高兴兴把成绩单带回家,想得到夸奖。姥爷却用力推开郑安南,呵斥说别打扰我打麻将。没多久,读二年级的表弟回家。考试成绩只有80分,姥爷却和颜悦色鼓励他,还带表弟出门买糖果。
    下次考试,郑安南故意交白卷,惹得老师登门家访,姥姥和姥爷却依旧不以为意。
    我闲得慌?管那小子干啥。姥姥没有避讳郑安南,粗声粗气嚷嚷,我闺女本来清清白白,十里八乡多少人上门提亲呢。现在名声都被他毁了,村里没人要,只能嫁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说起来就来气!
    老师无法评价他们的家务事,只好悻悻而归。
    刚满十岁的郑安南垂下头,盯着脚尖,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世界上,没有人爱我。
    你今晚打算住哪里?
    郑安南回答,我有自己的房子。
    他逐渐长大,生活能够自理。姥姥和姥爷觉得心烦,便把原来给他妈妈准备的房子重新布置,让郑安南搬过去。
    两所房子距离非常近,但郑安南搬出来以后,经常会好几个月不回老屋。
    郑安南说完那句话,便陷入沉默,完全不像平常聒噪的样子。
    沈顾北凝视他侧脸,定定瞧了几分钟,突然站起身,走回屋子里。
    月光下,郑安南认认真真执行沈顾北布置的工作。目光专注,脑子里什么都不愿意思考。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沈顾北才重新探出头。
    小傻子。
    叫我?郑安南迟疑五秒,才气呼呼辩解,我不是小傻子!
    郑安南同学,沈顾北朝他勾勾手指,要蹭饭吗?
    要啊!郑安南捧着没黏完的纸盒,愉快地跟过去,嘴里还不知死活瞎哔哔,我很挑剔的,难吃的饭我不吃。
    闭嘴吧你。沈顾北把他推进厨房,把手洗干净,然后盛饭。
    你居然让我盛饭,我是客人
    柔弱南南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便消失于沈顾北的死亡注视中。
    他认命洗干净手,屈辱地说,盛饭就盛饭嘛,碗在哪里?
    十几岁少年正处于发育期,食量特别大。
    沈顾北舀了两碗大米,蒸了满满一锅饭,差点不够郑安南吃。
    饭前嫌东嫌西的小傻比,不仅吃光所有饭菜,还用剩下菜汤拌拌饭,就差把碗舔干净。
    所有碗盘见底,郑安南拍拍肚皮打了个嗝。
    去洗碗,从缸里舀水。
    好吃人嘴短的定理果然是万能的,都不需要沈顾北威胁,矜贵的小废物乖乖收拾碗盘,端进厨房。
    沈顾北对他今天表现还算满意,边监工边问,好吃吗?
    还可以吧。郑安南怕他骄傲,又补充说,但是太素了!我下次要吃肉。
    谁告诉你有下次?
    郑安南扭过头,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看向沈顾北,眼中暗含控诉,我都帮你刷碗了!
    那是你自己的碗。
    南南无言以对,可怜弱小又委屈。
    沈顾北戏弄过瘾,才模棱两可抛出一句,看你表现。
    又是这样。明明没相处多久,郑安南已经习惯被他吊着,习以为常的嘟囔,你这个人好坏。
    别撒娇,好好洗碗。
    我才没有撒娇呢!
    乖乖洗干净碗盘,郑安南才踏着夜色离开沈家,刚好跟载月而归的方婉擦肩而过。
    方婉转过脸,目送从自家出来的陌生少年远去,轻声喃喃,北北的朋友吗?
    妈。沈顾北听到动静,从屋里迎出来,接过方婉肩上的大背篓,你怎么才回来?我给你留了饭。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提前把给方婉的那份饭菜留出来。
    我今天去邻村卖玉米,他们那边收价高,一斤玉米多五分钱呢。方婉累得身体快散架,提到赚钱,顿时喜笑颜开。
    她从口袋里摸出鼓囊囊的布包,包里装着许多小面额纸钞。
    你最近学习挺辛苦,刚好镇上要过会,你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她拿出两张面额二十块的纸钞,塞到沈顾北手里。
    犹豫片刻,又觉得四十块钱太少,再给儿子补了二十块钱。
    按照99年物价跟庆黎的消费水平,60块钱差不多是沈家一个月的开销。
    沈顾北原本想推拒,内心默默盘算几秒才接过来,谢谢妈。
    谢什么啊?妈赚钱养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方婉捶捶肩膀,又嘱咐道,这件事千万别让你婶婶知道,她看不惯咱们家有钱,肯定又得上门逼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