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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贬低的一文不值。
江凛沉默地望进怀芷双眼,过去那双总是弯着浅笑的圆眼,眼底已经一片冰凉。
可她面对宋势时,分明不是这样的语气和眼神。
胸腔像是坠着巨石,上不去下不来地闷堵着,让江凛莫名觉得透不过气。
他沉默而长久地看着怀芷,想起这几天他从回忆中翻出来两人的回忆,竟然在自己身上找不出一丝温情。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以前.....对你很不好吗。”
预料之外的提问,怀芷眼底闪过一瞬的诧异,她原本以为江凛会像以前一样,阴沉着脸怒斥或反驳。
“没有,”她实事求是地淡淡否认,难得能和江凛心平气和地沟通,“如果是金.主和情.人,你其实算得上非常‘称职’。”
她并没有违心说谎,江凛虽然不爱她,也没有真心,出手却十分大方,这五年赠予她的房产都有八位数,还有动辄就上百万的珠宝首饰。
他给予她绝对优渥的物质条件,是怀芷过去十八年里,做梦都不敢想的。
只不过,她对这种畸形的关系已经足够厌倦。
她甚至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细长的眉轻轻皱着:“怀游的事情,你究竟要说什么。”
江凛看着她眼底焦急,半晌后沉声道:“疗养院的人今天来找我,说怀游还有机会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A国那边有专门的专家医疗团队,对于怀游这种情况非常有经验,康复率也很客观。”
怀芷闻言一愣。
植物人在昏迷期间,虽然能维持最基本的呼吸和生命特征,但身体各项机能、尤其是肌肉会退化受损,到后面变成肌肉萎缩。
像怀游这样昏迷不醒五年的人,想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是件太过困难的事情。
关于康复这件事,医生曾和怀芷几次旁敲侧击过,但她始终都没正面回应。
哪怕是假设,她都无法接受怀游一辈子要坐轮椅。
现在有人告诉她事情还有转机,即使这个人是江凛,怀芷都感到无比惊喜。
“真的?”她语调上扬双唇弯起,双眸闪烁着,宛若淌着灿烂星河,“那边的医疗团队有提什么要求吗,费用多少都可以接受。”
江凛已经很久没见过怀芷真心实意的笑容,听出她话里雀跃,眼底同样浮现出浅浅笑意。
怕怀芷不接受,他特意没有告诉她,这个医疗团队是他花费不少心力请来的,甚至还动用了江家不少关系。
他继续道:“你现在要去剧组拍戏,怀游平常没人照顾,我已经叫郑姨过去帮忙。”
郑姨在江家待了三十多年,母亲缺失的那些年,是她将江凛一首抚养大的,算是江凛生命中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江凛搬出去后,郑姨虽然还留在老宅,却时不时会去他住处,给江凛做一桌好菜、收拾好卫生再离开。
怀芷见过郑姨几次,是个十分善良细心的长辈,如果能由她照看怀游,一定比她原本找的看护要令人放心太多。
只是男人一连串突然的示好,让她无法不警觉,狐疑审视的眼光盯着江凛:
“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江凛黑眸一沉:“我要你像以前一样,你能做到吗。”
怀芷薄唇抿紧,几秒钟后她嫣然一笑,美眸含情缱绻,信手拈来地露出他最熟悉的乖顺笑容,软糯甜软的声线甜如蜜水:
“既然江总愿意自欺欺人,我当然不介意陪着你演戏。”
她盈盈起身来到江凛身旁,纤纤食指勾起他领带一扯,双眸流连在男人颈侧,呼吸香甜炽热:“就当拍戏之余磨练演技。”
“......”
僵持不下,怀芷闻见男人身上的酒气,笑意淡去几分:“我耐心不多,要我做什么就快说。”
男人拂开她的手,坐直身体:“你什么都不用做,这两件事算我自愿帮你。”
怀芷根本不信,双手抱胸冷笑一声:“你会有这么好心?”
江凛垂眸低声笑笑,笑容看着莫名有些苦涩,他起身将餐盘放进厨房,背对着怀芷,声音格外沙哑:
“那你就当我是喝多了,醉后发疯吧。”
推门站在玄关处,漆黑一片的小别墅里沉寂无声,冷清的寻不到人住过的痕迹。
时间已过凌晨十二点,江凛将屋内的灯全部打开,在暖光灯的照耀中来到客厅坐下,丢掉外套,又扯乱颈间的领带。
余光看见领带上的褶皱,他扯到一半的动作微顿,后背仰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抬手揉着太阳穴,长出口气。
领带被怀芷勾扯过,还残余着她的气味,像是清甜诱人的水蜜果桃,又纯又欲,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今晚他喝了不少酒,又听梁烨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像是喝醉了酒,看见车里怀芷落下的外套披风,就神志不清地跑到她家。
他亲眼看见怀芷上了宋势的车,到达楼下发现她家灯都没亮时,江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今晚注定无眠,开车的老张频频回头,三次欲言又止地回头想开口时,江凛终于开口让他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
整整三个小时,手机没电关机前,始终停留在拨号界面。
江凛几次电话已经拨通,在响起嘟声前又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