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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淮斜斜瞥了一眼时也的瘸腿,“如果时大人有这个雅致,马可以借去。”
王爷,你这样我们以后是没办法愉快地共事了。
南郡和昌阳也算毗邻,都属齐兆封邑。出了南郡,离昌阳大抵也就一日半的行程。
阿罕还备好了蜜饯坚果,解闷消乏的书。本来这一日半的行程理应惬意,却在齐淮硬生生的加入后变得无比漫长。
时也已经窸窸窣窣像只小动物啃起了坚果。
一掰一咬,白得晃眼的牙,齐淮望着觉得蠢了些。这个神色落在时也眼里,却有了些别的意味,时也试探性地把零嘴盘往齐淮面前推了推。
齐淮瞥了一眼,便自若地随手拿起了车厢里放着的书。
时也还来不及阻止,齐淮已经翻开书封一看,《时家儿郎举世传》。
......
齐淮眼角跳了跳,又拿起了另外一本,更是离谱,叫什么《时状元/从三岁到八十三岁》。
落款是庐斋楼。
敢情这庐斋楼都知道时也八十三岁的时候是什么样了。
时也清咳了一声,实在不是她这么喜欢自己。这要怪计颜,素日里阿罕已经是够持身端正了,就这点被计颜带坏了。
平日不看书,一看就买庐斋楼的话本。连南郡都能找得出庐斋楼分楼,也不知给时府长脸还是丢脸。
齐淮似笑非笑,翻开了那本从三岁到八十三岁的传奇人生。
却是一只白净细腻的手立马挡在了他眼前。一脸谄笑,抽走了他手上的话本,二话没说便往他嘴里塞了块蜜饯。
时也卑微地试着挽留下时府的脸面,“这就是民间话本罢了。王爷要不,还是试试这酸溜桃儿。”
这酸溜桃儿,竟然有些甜。
再怎么嚼着,却也碍不住齐淮继续对着将话本书册塞回榻几下的时也冷嘲热讽。
马车内两人的拌嘴你来我往,一人冷言冷语,另一人直接拿着剥开了的坚果壳撒了过去,两人就差在车厢里动起手来。
阿罕坐在马车车辕上,回望着车厢顶上的鸟儿都甩着脑袋飞走了。
夕阳西下,放眼漫是金红一片,几匹马儿都妆上了一抹胭脂色的薄媚。
这一路好歹过去了大半,阿罕敲了两下车辕,轻声道,“公子,今日是去不到昌阳了。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头看着有个小庙,我们进去借宿一宿吗?”
“就去借宿一宿。”不住小庙,难道晚上还与齐淮同睡马车厢了不成。时也抬了抬下巴,“王爷,请罢。”
掀开车帘,晚霞晕打在了这率先下马车的颀长身影上。将齐淮那鸦青色的华服映得跟绯色锦服一般,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随后时也慢步挪出了车厢,齐淮站在一旁看着这堪比耄耋老人的迟缓,别扭地伸出了手。
这手,时也还记得搭在自己手上的时候,痒痒麻麻。
但时也更记仇得紧,扭头一转从另外一侧搭着阿罕的手,单脚跳了下去。
亲卫甲望着齐淮这瞬时成冰的脸和悬在半空的手,沉默须臾,便见他们王爷转而用手拂去了还卡在衣服上的零星坚果壳。
亲卫甲乙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庙,你们不准进。”年轻的女子喝道。
耳朵一震,听得时也觉得自己作为瘸子走得太快了些,终于想起还是要等等齐淮。
门前站着的两位女子,不过二十,穿着的却不是上襦下裙的女子服饰。翻领,对襟,窄袖,这是马服,利落干练,腰间还别着刀。
琼鼻杏眼,是挺英气,时也下了结论。
只是,时也望了望,山路崎岖,青瓦斑驳,这座稍显落魄的小佛庙门匾前提着:昌山庙。
“这,是姑娘你们家?”时也皱着眉头一本正经。
时也这般的好相貌,在哪里都是吃得开。
眼前的女子便是一个晃神,连时也说的什么话也没注意听。直至齐淮踱步了上来,眸子又被吸引了过去。
“你在这里等本,等我?”望着时也还站在门前,齐淮问道着。
“二位等谁都没用,今日我家小姐在这儿,你们这些浪子谁也不准进去。”女子口气比刚才稍缓了些,却也还是不松口。
浪子,时也笑着瞅了眼齐淮,礼貌地侧身让齐淮先行。
齐淮倒是步子都没迈,“丢出去。”
俩女子满脸不可思议,“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时也更是不可思议,“姑娘你竟然也是讲道理的。”
“阿婧,阿妩,是何事。”听着外头有人声,里头呆着的人倒是出来了。
主人家面容是比这阿婧阿妩更为姣好,一身华服,眉心点了三瓣花钿,粉光熠熠。勉强能算娇俏,但若站在时也齐淮身旁,就显得实在太过一般。
齐淮这般的男色当前,这女子抬了下眼,显然就怔住了,“诸位,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诸位不是仗着人多,要欺负我们几个弱女子。”
时也觉得这女子家虽然看着是名门望族出身,但家教想是不严,或者不好。
亲卫甲乙不可能等着齐淮开第二次口,径直上前动了手。
怪不得齐淮还孤身至今,时也啧啧,拄拐着便想径直进了庙。冷不防听着这华服女子怒道,“你们竟然如此放肆,待回了昌阳,我齐无韵定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