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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毕业于那所大学?”
    “燕京大学。”
    “什么专业?”
    “历史。”
    “准确地说,应该是历史系考古专业。”
    “不错,是考古专业。”
    “一九六六年三月二十九号晚上,陈耀祖是不是在你家喝酒了?”
    “是。”
    “是你请陈耀祖到家里去的,还是你爱人陈菊请的呢?”
    “是陈菊请的,一个朋友送了我一瓶茅台酒,拿回家的时候,让陈菊看见了,她就把老泰山请来了。”
    这个说法和徐小清的说法是一致的。
    “喝完酒之后,是谁送陈耀祖回黄窑岗的呢?”
    “是陈菊,。”“为什么是陈菊送送,而不是你送呢?”
    “她说我喝多了,不放心,就亲自送老泰山回来了。”
    “你后来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哪里都没有去。”
    “不对。”
    “怎么不对?”
    “你爱人陈菊回到家的时候,你不在家,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你才回到家。”
    “她没有说错,我上了一趟厕所。”
    “是吴公祠小学的厕所吗?”
    “是,那是离我家最近的厕所——我每次都到那里上厕所。”
    “那么,在你爱人到家之前,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一直在家啊!”
    “徐在道,你没有跟我们说实话啊!”
    “我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爱人陈菊和老泰山陈耀祖离开以后,你也离开的家。”
    徐在道换了一支香烟,香烟有时候能充当道具的角色。
    “这——这是不可能的。”
    “陈菊和老泰山前脚走,你后脚就跟着出去了。”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五六年,但我记得很清楚,我除了去了一趟厕所,哪里都没有去。”
    徐在道话中有话,他的意思应该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六年,你们怎么能了解到确切的情况呢。
    欧阳平针锋相对:“事情虽然过去了五六年,但事实总归是事实,你不要忘了,三月二十九号的晚上,家里面除了你,还有一个人?”
    “谁?”徐在道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惊慌。
    “你的二女儿许小清,她当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书。我们已经到金陵女子中学和你的女儿许小清见过面了——她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据她回忆,陈菊和陈耀祖离开以后,你也出去了。她虽然一直呆在屋子里面,但家里面有没有人,她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徐在道放下了二郎腿,此前,他的姿势一直没有改变,欧阳平以为徐在道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出乎大家的意料,徐在道又翘起了二郎腿,所不同的是,他将左腿翘到了右腿上——原来是右腿翘在左腿上的。
    欧阳平在等待,但徐在道好像忘记了台词。
    “从你家到黄窑岗,一共有两条路,一条走曹营关,另一条是扁担巷,不管走那条路,南苍桥是必经之地,陈菊和陈耀祖走的肯定是曹营关,如果你也走曹营关就会和陈菊父女相遇,所以,你选择了扁担巷。和他们岔开——打了一个时间差。是不是这样呢?”
    “你们自说自画,像煞有介事,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如果凭想象就能破案子,那警察也有太好当了。”徐在道的言语之中充满的火药味,当然还有些不屑。
    “应该是什么样,你说来听听。”
    “我——我不想说,这在法律上是允许的吧!关于你们刚才提出的问题,我——我有权保持沉默。”到底是读过书的大知识分人,说出来的话和一般的犯罪嫌疑人就是不一样——对手不俗啊!
    “很抱歉,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询问,这也是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利。我们的工作是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要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就得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无罪,这才是你的权利。你不但有权利,你还有义务,协助公安机关侦破案件,这就是你的义务。”
    欧阳平的这一番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徐在道的气焰多少收敛了一些。
    “徐在道,我们用事实说话,你也要用事实说话,回避是行不通的。”
    徐在道只顾抽烟——抽的很猛,烟从嘴里面和鼻孔里面同时往外冒。
    欧阳平决定采用迂回战术,不管怎么样,必须让徐在道开口说话——只要对手开口说话,事情就好办:“徐在道,你岳父陈耀祖为什么不把三处房产写在三个女儿的名下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呆子也能看得出来。”
    “你看出了什么?”
    “老泰山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
    “你说的很好,但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愿——愿闻其详。”徐在道偶尔还会拽文。
    “陈耀祖不放心女儿就是不放心女婿,是不是?”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老泰山对我很好,你们也知道,三月二十九号的晚上,老泰山在我家喝酒。”
    “这些都是假象——是表象,陈耀祖之所以对你好,完全是为了女儿陈菊和两个外甥女。”
    “这只是你们的主观臆断,要想知道真实的情况,你们到黄窑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看看街坊邻居怎么说。”
    “我们找街坊邻居了解过了,我们还找找过那份遗嘱的公证人邓大平,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吧!”
    “我们两家是世交,他是我们家的常客,当然知道了。”
    “他是陈耀祖的知己,陈耀祖和这个邓大平是无话不谈,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陈耀祖全跟邓大平说了。”
    “你们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证明我是杀害老泰山的凶手,是不是?”徐在道应该问“我到底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他没有问。不问,就是默认。
    “难道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要回避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呢?”
    “我为什么要杀害老泰山呢?”
    “这很简单,因为你知道陈家有镇宅之宝。”
    “镇宅之宝?”
    “对。”
    “什么镇宅之宝?”徐在道圆睁双眼,显出非常意外的神情。
    徐在道也许是明知故问。
    “青花瓷。”
    “青花瓷?”
    “对,青花瓷——是元代青花瓷。”欧阳平定睛凝神,直视着徐在道的眼睛,欧阳平非常在意徐在道听到元代青花瓷的反应。青花瓷是“3.29”案的核心,陈耀祖很可能就是死于青花瓷,如果徐在道就是杀害陈耀祖的凶手的话,那么,徐在道在听到青花瓷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瞧您,越说越邪乎。我在陈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什么镇宅之宝,更别说元——青花瓷了。你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像是真的。”大家注意到了吧!徐在道本来想说“元代青花瓷”,但不知何故,他生之说了一个“元”字,丢掉了一个“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