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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韧之给她倒了一杯茶:“吃饱了?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了。”
    在渝州城遇见苏小冬,确实在颜韧之意料之外,他以往见她,不是在澹州苏府就是在怀空谷,哪回不是被众星拱月地被护着?这回竟然独自一个人跑到京都千里之外,若不是遇见了他,险些吃不上饭被饿死!
    苏小冬之前还不觉得什么,现下见到了稳重可靠的大哥哥才越发觉得委屈,瘪瘪嘴将自己为了给舅舅寻药潜入赵家,又被赵家捉住试药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颜韧之,只将遇见宣宁一事略去。
    听到苏小冬被抓去试药的一节,颜韧之惊出了一身冷汗,搭过苏小冬的手腕试着探了探她经脉气血的运行有无异状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却无论如何不许苏小冬再独自行动,沉下脸来摆出兄长的模样,让苏小冬跟他回怀空谷,乖乖待着苏槙派人来将她接回去。
    苏小冬不是第一次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也不是第一次路遇熟人被捡回去喊家里人来接,她习以为常,讨好地扯扯颜韧之的衣袖:“让舅舅派人来接我可以,但是就不要把我又是被捉又是吃不起饭的事告诉他了吧。”
    餐桌上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个人闻言“噗嗤”笑出了声,苏小冬扭头瞪过去,发现自己只顾着埋头苦吃,竟忽略桌上除了她和颜韧之还有一个人。那人是个长这娃娃脸的少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黝(*^▽^*)黑明亮,冲着苏小冬咧嘴一笑,唇红齿白明媚得像阳春三月照在潋滟水面上的阳光,苏小冬愣了一愣:“你是谁?”
    “我叫颜献。”
    苏小冬惊讶:“你也是怀空谷的人?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献天资聪颖根骨清奇,四年前拜入我父亲门下,你已经许多年没来怀空谷,自然没有见过他。”颜韧之笑笑解释,“这趟来渝州,也是因为他在怀空谷关了太久,特意带他出来透透气。”
    苏小冬皱皱鼻子:“你们倒是从来不心疼我被关得太久需要透透气。”
    颜韧之被她又是愤愤又是委屈的模样逗得大笑,曲起手指轻轻扣了扣她的脑袋:“那我们怎么样才算心疼你?由着你把大梁闹个底朝天吗?”
    有第一次见面的生人在场,苏小冬在颜韧之的调笑下恼红了脸,偷偷瞟了笑吟吟地看着她的颜献一眼,将颜韧之的手拨开。颜韧之不再逗她,认真同她商量:“我和小献已经出来了大半个月,至陪你在这里再玩一日,无论如何后日一早我们必须启程,听明白了吗?”
    苏小冬本想摇头的,可她如今身无分文寸步难行,最终还是人穷志短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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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州城的街上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不知打哪里来的一个猴戏班子敲锣打鼓地开演了,不仅是孩子,连好些时候没凑热闹的大人也忍不住驻足。
    一架马车恰好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的猴戏摊子堵住了去路。
    宣宁本半躺着阖眼小憩,听见动静微微蹙了蹙眉。岑溪打开马车的帘子探头往外看了看,忽然“咦”了一声,将宣宁拉到窗边:“那不是你那天晚上拼了半条命救回来的小姑娘吗?这小姑娘厉害呀,一边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一边左(*^▽^*)拥(*^▽^*)右(*^▽^*)抱着另外两个男人,小九,你是怎么认识了这么个姑娘的?”
    宣宁本不想理睬他,可是马车停了太久,他还是忍不住跟着往外看了一眼。
    人群的最外层果然有个穿藕色衣裙的姑娘,她个子娇小,本应当被人群挡住视线什么也瞧不着的,可却有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将她撑起来,让她可以居高临下地安坐于他们肩上越过人群,看清人群中央的表演。
    岑溪在一旁煽风点火:“你看你看,是不是她?”
    宣宁并不理他,倦倦地靠回软枕上,不轻不重地发话:“绕路走。”
    外头驾车的人应了声“是”重新扬鞭驾车,马蹄哒哒,马车调转了方向继续行驶。
    岑溪给宣宁倒了杯药茶塞进他手里,苦口婆心:“小九呀,你别难过呀,咱们鸾凤阁比她好看的姑娘还是有的,你要是都不喜欢,再去外面看看,喜欢一个,我给你抓一个,喜欢两个,我给你抓一双,怎么样?”
    “我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干嘛费那么大力气救她?你上一回拼着走火入魔也要逆行功法还是为了你哥呢,你还记得吧,上回逆行功法后,你整整躺了半个月,一开始连水都喂不进去,喂什么都给我混着血吐了个干净……”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宣宁看不得岑溪眼角泛红,出声打断他。
    岑溪说的,他自然还记得。他原先修习的是极为霸道的至阳心法,后来得了个偏方,说兄长先天不足,体质虚寒,要按时以纯阳内力为其调气补虚,可又因为他身体极度虚弱无法自行克化纯阳内力,需要一脉极寒的内力为其消解融合至阴阳调和方可打入他体内。宣宁得知此事,二话不说,便在后山冰泉里强行逆行功法,险些走火入魔,幸好岑溪提前完成任务回来找他,才救了他一命。
    “这叫好好的?”岑溪趁他不备伸手抢过被他塞在软枕下的一条帕子,摊在手心里给他看,暗青色的帕子上一团一团氤氲开的尽是他一路咳出的血。
    宣宁垂下眼睫:“逆行功法冲撞经脉,总是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