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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不经打吗?”岑溪瞪大了眼睛,看着怀空谷弟子七手八脚地把颜韧之扶上马背。
宣宁扫了挡在他们行路上的人一眼,冷声道:“今日的事端是你们自己挑起来的,你家公子是死是活,全是他咎由自取,我不想听见有人借着今日的事往鸾凤阁头上泼脏水。”
怀空谷弟子见自家师兄伤重昏厥,早乱了阵脚,此时在宣宁面前只有点头的份儿。
见颜韧之带来的人七零八落地点头称是,宣宁满意地点点头:“带着颜韧之,滚吧。”
宣宁靠在马车上看着怀空谷的人策马离开,一直到马蹄扬起的尘土尽数落定,他朝岑溪挥挥手,待到岑溪走到他面前,宣宁才用极低的声音同他说:“你扶我一把……我没力气上车……”
“你怎么……”岑溪要细问,宣宁看了他一眼,将他到嘴边的话堵回去。岑溪会意,搭着宣宁的肩将他带到马车旁,自己一跃上了马车,伸手拉了宣宁一把,一同坐进车厢里。
车队又缓缓开始向无回峰进行,一些井然有序,仿佛颜韧之从来没有出现过。
车厢内,岑溪扶着宣宁在软枕上靠好,将刚刚没问完的话继续问下去:“你怎么了?怎么会没力气上车?”
宣宁没有说话,不过是上马车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色已变得惨白,他看着岑溪,身子猛然一震,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
岑溪心急如焚:“你这是怎么了?伤到了哪里?”
宣宁压下翻涌的腥气,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塞进岑溪手里,他轻轻咳嗽一声,又接连呕出几大口血,岑溪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想替他把脉,却被他推开,费力地同岑溪道:“拿钥匙……去看……那辆马车……有没有旁人……”
“你是说,你看上的那个小姑娘可能真的在马车里?”
宣宁眼中的光彩渐渐消散,他大约已经听不清岑溪在说些什么,只强撑一口气,用弱得只剩气音的声音挣扎着交代着岑溪:“你一定……要把颜献……送回鸾凤阁……一定……”
第13章 .
苏小冬记得自己是混在给颜献送行李的女弟子里偷偷钻进马车的,为了同颜献好好说句话故意落在队伍最后,站在颜献面前还未开口就被颜献一记手刀打晕。醒过来时,前往鸾凤阁的车马已经走出几十里,她被封住穴(*^▽^*)道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同颜献一起关在车厢中。
此前她与颜献相处和睦,她对颜献的所为充满不解。她的困惑颜献也是知道的,路途漫漫,他沾了茶水在地上写字给苏小冬看。他告诉她,临出发的前一晚,颜韧之来找他,告诉他,若苏小冬在他离开前来找他同他当面道别,要他打晕苏小冬悄悄将她藏在马车里带走,并特意叮嘱万万不能让鸾凤阁的人察觉。
“后来我就被他捉到这驾马车上来了。”苏小冬揉着还有些酸痛的胳膊,怯怯地看了岑溪一眼,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宣宁。
宣宁合眼靠着车厢,默不作声地坐着久久没有回应。苏小冬有些心虚地解释:“刚刚颜大哥哥来找我,我是想要自己出来同他解释清楚不是你们绑走我的,可是我穴(*^▽^*)道被封,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岑溪嗤笑:“明明毁约在先,却怕人耻笑,在马车里藏一个你来做挡箭牌。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实则一个个都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苏小冬抿着嘴不说话,只是个挡箭牌,替颜韧之开脱也不是,顺着岑溪的话附和也不是。
宣宁眉头微蹙,撑着直起身坐起,哑声道:“别的事且不提了,当务之急,务必将颜献……好好送回阁里。”话未说完,便侧过头去,按着胸口一阵急咳,身形摇摇欲坠。
岑溪急忙伸手将他扶住,见他咳喘得辛苦,将手掌抵在宣宁后心缓缓打入一脉内息,却不想宣宁身子猛然一抽,登时喷出一口血来,继而呛咳愈发严重起来,右手紧紧扣在心口,用力之下手背浮起突兀青筋。
“阿宁!怎么回事,你的内力呢?”岑溪扣住宣宁的手腕,看着宣宁面色平静,岑溪的面色却越发凝重。
他不是第一次为他运功疗伤,可打入宣宁体内的内力竟没有受到一丝抵抗长(*^▽^*)驱(*^▽^*)直(*^▽^*)入,毫无阻拦地冲撞上宣宁已受重创的奇经八脉,才会累得他再度呕血。
可究竟为什么一直护着宣宁的一脉深厚内力荡然无存?岑溪想起刚刚他想为宣宁运功疗伤会被他一口回绝,只着急催促他去颜献的马车上查看的情景,心下了然:“你早就发现了?所以刚刚你全无内力护体,生生挨了颜韧之一掌,才会伤得这么重。”
宣宁缓过一阵剧痛,靠在软枕上气息微微:“我也是同他交手时才发觉的,本想借着剑招速战速决,没想到……还是没躲开那一掌……”
岑溪解开宣宁的衣裳,只见他的心口处落了一枚黑红色的掌印,他两眼血红:“十成的功力,都打在心脉肺经的要害之处,他这是要你的命!”
宣宁面色冷白,神色也是生死无谓的冷淡:“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难道只有他一个吗?”
岑溪懒得理他,翻出一颗药丸塞进宣宁口中,安慰他道:“好在你内力深厚,以内息温养血脉,纵使心肺有损,也不至于伤及性命。何况你已经取得洗髓……”他看了眼车厢一侧的苏小冬,将后半句话咽下去,转换了话题,“只是你的内力为何会凭空消失?若是内力尽失,旧伤新伤通通压制不住,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