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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只是因为她救过你的命,你便没有杀她,冒死把她带进来。”明英看看宣宁,又看看苏小冬,笑得意味深长,“我知道,我们小宁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只是——”
明英拧起眉头:“你贸然带她进来,不怕娘责罚吗?”
“怕呀,所以带着她来找大哥了,大哥一定会有办法。”宣宁一贯紧绷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笑得眉眼弯弯,扯着兄长的胳膊好似讨要蜜糖的孩童。
“臭小子。”明英笑着抬手轻轻戳了戳宣宁的头:“既是你带回来的人,没有办法也是要生出办法的。只是你暂时还是要将苏姑娘藏起来,待我找机会先跟娘求求情。”
宣宁边心不在焉地点头边伸手便去揭明英腿上的被褥。被褥被掀开,扑面便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苏小冬定睛看去,只见明英两条腿上各敷着一块用布包裹的药包。宣宁伸手将药包取下,轻轻触了触明英的腿,明英身子猛然一颤,纵是咬紧了牙关,还是没忍住疼得呻(*▽*)吟出声。
宣宁眉头紧拧,隐隐有些生气:“疼得这么厉害,得是疼多久了!怎么没让人去叫我?”
苏小冬瞟了一眼宣宁,他自己也是一副面白唇青的模样,即使明英当真派人去喊他,以他前两日的模样,还真能来双风居探病不成?
明英疼得脸色发白,挣扎着坐直身子拍了拍宣宁的手臂:“老(*▽*)毛病了,忍忍就过去,倒是莫先生说你受了伤,要好好养着,可别落下病根。”
宣宁赌气不同明英说话,眼角悄悄发红。
“小宁,别生气,我真的没事。”明英将宣宁抚在自己腿上的手挪开,温声道,“听话,回去吧,把伤养好了再来看我。”
苏小冬抬头看宣宁,她是头一回见他像个孩子般跟人赌气,一声不吭,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悄无声息地濡(*▽*)湿,从睫毛间悄悄溢出一颗眼泪,砸在明英的药包上。
苏小冬想,明英应该确是一个很疼爱弟弟的好大哥,因为她看见明英见了宣宁的那滴眼泪立刻便慌了神,忙着伸手去拉弟弟,却忘了自己腿上无力,拖着病腿从床榻上跌了下去。
苏小冬一颗心都系在宣宁身上,来不及去扶他。
而宣宁伤重之下动作迟缓,纵使离得近,要去接住他却已是来不及。
待到宣宁与苏小冬急急忙忙将明英从地上扶起时,只见他两条纤瘦的腿扭曲交叠在一起,明英疼得额上层层叠叠地渗出一层一层虚汗,浑身微微抽(*▽*)搐,面额发灰,口唇微微发颤,竟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哥!”宣宁眦目欲裂,苏小冬帮着他将明英抱上床榻,却见明英像一片隆冬里的枯叶般兀自颤抖不休,两条腿也痉(*▽*)挛般剧烈抖动起来,脸色也越发显得惨淡。
宣宁看着明英,又急又痛,脸色煞白,他暗自运气,只觉得丹田中那颗冷硬的冰球较前几日隐约化去了几分,有内息丝丝缕缕地萦绕与丹田之中。他心中一喜,将那散出的几缕内力凝于掌心,试图去将明英腿上的痉(*▽*)挛纾解开。
可那微薄的内息输入明英体内直如泥牛入海,不能缓解分毫。
明英痛极开始辗转挣扎,手臂挥舞着去撞击墙壁。宣宁丢给苏小冬一块帕子,道:“别让他伤了自己。”
见苏小冬死死将明英按在榻上,宣宁定下心来,盘腿坐在床尾,暗自调动内息,片刻后忽然闷(*▽*)哼一声,猛然喷出两口血。他浑不在意,拿衣袖匆匆擦去,灌力于掌心,寸寸拂过明英双(*▽*)腿,手掌所过之处,痉(*▽*)挛突兀的经脉寸寸被他抚平。
身上的痛楚被渐渐压制,明英终于不再挣扎,累极昏睡过去。
宣宁稍稍松了口气,胸口血气翻涌,他咬牙生生咽下。苏小冬看宣宁脸色煞白,急着要来扶他,他却冲她摇头,哑着声音道:“扶大哥坐起来。”
待明英被扶着坐起,宣宁伸手探至他身后,将一脉内力缓缓打入他后心。
随着内息运转,宣宁只觉得丹田剧痛如绞,眼前阵阵昏黑,却强撑着不敢昏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宣宁缓缓收回内力。苏小冬赶紧扶着明英躺下,快步走到宣宁身边,惊喜道:“你的功力恢复了?”
宣宁并不回应她。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掀了掀眼皮勉强睁眼看了看苏小冬,像是紧绷的弦瞬时松动,便一头软倒在她怀中,身子颤了颤,在她怀中咳出了两口血。
苏小冬急得眼角发红:“宣宁!”
宣宁挣扎着掀了掀眼皮,孱弱道:“送我回去。”
“好,你撑着点。”苏小冬咬牙将宣宁撑起,一步步地朝外走去。
在距离房门尚有三步之遥时,明英的房门被猝然推开。
苏小冬抬头看去——
房门外,赫然站着红衣如火的明细风。
第18章 .
鸾凤阁依山而建,什么都不多,想来就是山洞最多。
苏小冬刚刚从寒石院的洞室里出来,见过双风居动静两宜的好风景,还没有好好欣赏无回峰的薄霭日暮,就撞上明细风,被她指使着一队红衣人将她拖到另一处暗无天日的洞室关起来,实在令人郁卒。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纵使石壁厚重,依然能听见惨叫声一阵一阵沿着曲折蜿蜒的通道响彻山洞。关押苏小冬的洞室十分狭小,地上铺了两层干草,坐卧之外,再无可供活动的空间,室内阴寒潮(*▽*)湿,她拨开干草竟然发现了三朵雪白的小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