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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浩浩,光阴无涯,心里要是没点念想,怎么能熬得住?
那一日酒后,两人挑明了心意,苏小冬与宣宁的关系肉(*^▽^*)眼可见地愈加密切了起来,连远在双风居的明英都发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微妙变化,特意等在院子里,在苏小冬每日送药时截她,旁敲侧击地问话。到底是姑娘家,苏小冬脸皮还是薄,这样被明英堵了几次,便每回远远见到他都绕着路走。偏偏自岑溪回来,每隔几日便要去找莫问一趟,明英便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
那日苏小冬正要从莫问手里接过空木匣,一扭头便看见明英与岑溪在闻湍亭里对着她笑。莫问平日里是个清冷洒脱不食人间烟火的,碰上这种事情倒是比谁都好奇,递出去的小木匣被他不由分说地拢回怀中,道:“是了,我今日约了青鸾使来诊脉,青鸾使怎么也是少阁主的心腹,他的身子如何,你也一起来听听给少阁主带个话。”
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因着那只每日装药往返于双风居与寒石院的小木匣,苏小冬还是硬着头皮跟上去,先发制人,问岑溪:“你怎么了?为何需要莫先生诊脉?”
岑溪作出一副捧心颦眉的做作模样,道:“我时常头疼,不信你问莫先生。”
莫问倒是同他心意相通,点头道:“青鸾使的头疼症发作起来,作起来恨不得用头在石壁上砸出个窟窿来。”
一个亭子里四个人,除了苏小冬,显然是个个不怀好意。苏小冬抱起莫问为了腾出手给岑溪诊脉而放在桌上的木匣子,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那你们该休息的好好休息,该诊脉的好好诊脉,我就先走啦!”身后是一阵无甚恶意的轻笑。
日子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一直到一日清晨,苏小冬在后院给花松了土回来,看见竹楼一层通透的厅堂里站了个人。
那人穿了身翠色衣衫,在碧绿的竹楼之中显得分外清雅。
苏小冬把花铲一丢,拍拍手上的泥巴走过去,惊讶道:“阿春姐姐,你怎么来了?”
阿春是明英的贴身婢女,平日里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明英,便是有些什么事需要与寒石院这边招呼,也只派个人过来知会一声即可,能劳阿春亲自走一趟的必然不会是小事。
果然阿春满面愁容,见到苏小冬直如见到救星一般,顾不得她满手花泥尘土,一把握住她的手,急道:“少阁主在吗?公子今日醒来略感不适,莫先生让我提前来寒石院取药。”
阿秋之前提醒过她,没有宣宁召唤,轻易不可擅入石室。可如今的苏小冬,莫说是石室,便是宣宁的卧房她也是敢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往里闯的。眼见到阿春急得跳脚的模样,她只让阿春在原地等等,扭头便蹬蹬蹬跑上二楼,打开石室直闯了进去。
她快步走向宣宁的卧房,尽职尽责地推门进去转了一圈,果然见屋里空无一人,才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待苏小冬重新回到竹屋时,一层厅堂中却换了个人。
那人虽与阿春眉眼相同,却穿了一身秋色衣裙,
苏小冬四下张望,道:“阿春姐姐呢?她说公子身体不适,要提前取药,我去石室里看了,阿宁,哦少阁主不在里头。”
想来阿秋是与阿春碰过面了,阿秋倒没表现出太惊讶的模样,点头道:“阿春同我说了,双风居那边离不了人,她先回去了。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找少阁主取药,你好赶紧给双风居送去。”
于是苏小冬便跟在阿秋身后往外头。
阿秋领着走的路苏小冬看着十分眼熟,果然转过一道山路,她便看见此前自己被关押的那处山洞。待看清了那处山洞,阿秋停下脚步,抬手将山洞指给苏小冬看:“少阁主便在洞牢里,我得去替他取样东西来,你快先过去找他,别耽误了取药。”说完,苏小冬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影一闪而过,身边再无阿秋踪迹。
阿秋将她丢下的地方距离洞牢还有些距离,苏小冬只好顺着青石铺就的石阶吭哧吭哧往洞牢走去,边走心中边羡慕阿秋那一身飞来飞去的轻身功夫,后悔极了小时候练功时偷懒耍滑,到了如今身无所长。
待她气喘吁吁地爬到山洞前,抬头便看见守洞牢的是四名精壮大汉,每个人手中一杆□□,枪杆跟苏小冬的小臂一般粗。他们眼看着苏小冬靠近,打头一名壮汉将□□猛然顿地一击,喝道:“洞牢重地,闲人免入!”
苏小冬只觉得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震了一震,她赶紧在几丈之外站定,强作镇定,高声道:“我是寒石院的苏小冬,有要事找少阁主,麻烦帮忙通传一声。”
那名壮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等着。”说罢打开石门闪身进去。
石门沉重,开合缓慢,洞牢中的声音从石门缝隙之间传出来。苏小冬隐约听见里头有人哀声求道:“我岳松连一句鸾凤阁的坏话都没说过,你们就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回,我出去后一定逢人便说鸾凤阁里的诸位都是侠肝义胆——”那人的声音到了这里突然一顿,随即传出来他的一声凄厉的惨叫,此时石门缓缓闭合,他的惨叫声被夹在石门的缝隙之中,再透不出来。
可那岳松不知是承受了怎样的苦楚,那一声惨叫太过凄惨,声音冲进苏小冬耳中,只震得她耳中嗡鸣,一时心惊胆寒,拔腿就想离开这里。可她不能走,也来不及走,石门很快又重新打开,门里没有再传出凄厉可怖的惨叫,却有个声音虚弱而清晰地传来:“宣宁,少阁主,求求你,放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