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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渊冷哼一声:“不做亏心事,又何必惧怕鬼敲门?”
“正是呢。”颜烟本就觉得血盟之人俱是行侠仗义之辈,笑着赞同,旋即又问,“那天我救下你的时候,御刀门的罗门主……你和他见面是因血盟之事?”
“是。”闻人渊思忖片刻。
他认为颜烟实则同样也是这局中人,且凭自己这些天对颜烟的了解,现下就将一些事告诉她也无妨。
“可御刀门不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吗,又怎么会与血盟扯上关系?”颜烟总算找到向他询问与罗常贤相关之事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那罗门主攻击你究竟所为何事?我发誓绝不说出去。”
“不用。”闻人渊出于信任,拦下了她已经准备起誓的手,“我当时和你说过的基本与实情相符,只不过他约的并非我,而是千山宗水月堂的堂主钟临,我是假扮成了千山宗弟子去与他见面。”
“千山宗与御刀门不是向来水火不容?”颜烟奇道。
“这正是奇怪之处。”闻人渊回想当日情形,说与颜烟知晓,“那天我就是因为没料到罗常贤与钟临有旧,刚见面没说几句,他就抽出刀来。”
那日他谎称自己是千山宗的弟子,因钟临另有要事而无法及时赶到而派他前来相告,但罗常贤一见到他仿佛就觉察到了破绽,客套的几句也像是在查探他的真实身份,随后就直接出手了。
“可你还是没说,血盟为何要找罗门主?”颜烟提醒道。
“血盟是隶属于朝廷的暗卫组织。”闻人渊这话听上去有些没头没脑。
这说法颜烟是第一次听到,话本里没写,停顿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的是意思……是官府要查御刀门?”
“并非官府,血盟直属于官家,不过血盟之人并无官职。”闻人渊纠正了一些细节,“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这官家指的便是当今的宁延王。
颜烟恍然道:“难怪你出示那块腰牌之后就能租到马车,驿站的人也对你很是客气。”
“那人是血盟布下的暗桩之一。”闻人渊问她,“你可知十六年前那场战乱?”
颜烟点头,算来她就是在宁延与齐川的那场战乱中诞生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御刀门是因在这场战争中有功才闻名天下的了。”闻人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时御刀门与其他好几个门派,譬如金虹派、临渊派、乾元教、摘星楼,或许还有千山宗,据说是私下缔结了盟约。”
他报出的这几个门派皆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不过其中的临渊派与摘星楼在数年前已先后覆灭了。
“这几个门派弟子众多,人员混杂,血盟便是奉命追查此事以防祸患。这么些年下来,有些门派已然销声匿迹,剩下的在近些年里隐隐透出以御刀门为主的意思,且有插手部分地方官府事务的迹象,却又没有明确的证据,直到上个月才截获到罗常贤那封约见钟临的密信。”
“这是说明……”颜烟考虑着要如何表述比较恰当,“御刀门在暗中拉帮结派,有可能会危及到宁延?”
“御刀门在战乱时初现威名,但罗常贤当时也确实救下了遭到伏击的先王,那几个门派也派出众多弟子相助宁延军。”闻人渊摇着头,“实在不明白御刀门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但罗常贤见到我时直接动了杀心,可见他约见钟临之事并不想让第三人知道,其中定有隐情。”
他在被罗常贤攻击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只是并不知究竟是在隐瞒什么。
现在他首要任务是将那封信送到医仙谷主手中,而御刀门与其他几个门派之事仍需缓缓图之。
颜烟想到茶摊被人索要曲谱之事:“茶摊遇到的那几人,你从那人身上搜到的是千山宗的腰牌,不过不是水月堂的,是火云堂的人,难道也是要去见罗常贤?”
她跟着闻人渊直呼罗常贤大名。
闻人渊不得不将截获的那封密函中的内容告诉她:“罗常贤给钟临的那封密信里有写医仙谷弟子出谷的事,也提到了《魂曲》的曲谱藏在医仙谷,寄出的信极有可能不止被血盟截获的这一封。”
“难怪……”颜烟陷入沉思。
闻人渊当她是在说自己难怪会被人追截索要曲谱,但她实际想着的确实难怪罗有全会提醒她不要独自与罗常贤见面。
原来罗常贤到这余山村附近,是冲着《魂曲》来的。
颜烟的心脏跳动出现了短暂停滞。
若御刀门真如闻人渊所说的那般,并非其他门派因仰慕而与之结盟,却是早有预谋的私下结盟以行不义,该如何是好?
“你可是乏了?”闻人渊见她迟迟不语,以为是练剑劳累,又站着与他说了这许久的话。
“只是在想一些事。”颜烟被他从思绪中拉出,慌忙应道。
她差点就将罗有全之前来找过自己的事告诉给闻人渊,但临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罗有全是否全然知晓他父亲做过的事?若她真是罗常贤的女儿,又该如何处之?
她直接转了话题:“你告诉我这些,又没让我发誓,就不怕泄密?”
“这些事总归会被世人知晓,只是早晚而已。”闻人渊能将血盟的这些事说出来,就没有顾虑过这个问题,“而且我知道你会魂曲秘技,现在你认出我是血盟‘魑鬼’,正好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