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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约我见面,所以我去找他了。”颜烟边说边从荷包内翻出那张字条,放在桌上,推至他面前,“是罗有全。”
闻人渊看了眼纸条上的字,又听颜烟说道。
“但是罗有全没有来义乐城,我只见到了他的妹妹,罗音织。”颜烟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
闻人渊皱着眉头,不悦道:“他找你所为何事?”
“我也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颜烟当他问的是罗音织,将她与罗音织之间的对话概括了一下,全都告诉给闻人渊。
就连她可能是罗常贤的女儿这件事,包括在遇到他前罗有全就来余家村找过她的事,全都没再对他隐瞒下去。
颜烟告诉他的这些事,其实他早就在跟踪时知道得差不多了,只在部分细节上略有补充。
比起质问她为何在子夜去私会罗有全,闻人渊更想确认另外的事。
“你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我?”他探寻着颜烟的眼神,想从她的细微表情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颜烟被他看得脸颊悄然染上绯红,目光却是一片澄澈:“我相信你。”
闻人渊听到这四个字,猛一愣怔,竟说不出话来。
“你之前和我说御刀门和血盟与朝廷之间的那些事后以后,我就有想把罗有全来找过我的事告诉你,但我那时……”颜烟自行说了下去,“有点害怕。”
闻人渊不难理解她会产生这种情绪。
“如果御刀门真的要对朝廷不利该怎么办?”颜烟的嗓音隐隐带上了哭腔,不过被克制得很好,“如果我真的是那罗常贤的女儿又该怎么办?你会不会……”
因此疏远甚至敌视她?
“不会。”闻人渊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随后才意识到她其实还没问完。
颜烟却从他简短的回应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笑容再度回到脸上:“其实我也不知道罗有全所说的是真是假。在余家村的时候,他找上门就说我是他的妹妹,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认亲可有什么证据?”闻人渊问道。
“没有,但他说是有,只是来得匆忙,未带在身边。”颜烟回忆道,“而且我师父明明说过,我爹娘早已亡故,怎么会从御刀门里再突然冒出个爹来?”
闻人渊道:“既然没拿出证据,便是无中生有,倒让你瞎操心这些。”
“你说得对。”颜烟点头表示赞同,“倒是我一直瞒着这些事,心里堵得慌,现下说出来可轻松多了。”
“我之前不也藏着血盟的事没告诉你?”闻人渊意有所指地说道,“还有……追灵公子……之类的。”
让他自己报出自己的江湖名号,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颜烟知道他这般说亦是在宽慰自己,不由得朝他嫣然笑道:“阿渊,你真好。”
“你……”闻人渊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短暂的停顿后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是闻人渊,也不是闻人清源,是阿渊,这世上还没有人如她这般亲昵地唤过他的名。
对闻人渊来说,颜烟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颜烟此时并不知晓她的话语能在闻人渊内心中产生剧烈波澜,只是想起罗音织的话,担忧道:“那罗音织说,罗有全这几日就会到义乐城来。他或许会再来找我,该怎么办?”
闻人渊艰难地平复了过激的心跳,说道:“对方在暗,恐怕只能随机应变。不过既然已经知道这事,也就有了提防。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颜烟听他这话,安全感顿生,又听他轻咳一声。
“既然话都说开了,你也早点回屋休息。这孤男寡女的,三更半夜共处一室,甚是不妥。”闻人渊在这言语间倒透出几分醋意来。
他果然还是无法不介意颜烟半夜去私会罗有全,虽然对方实际是罗音织。
颜烟经他这话挑明后,才认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是有多鲁莽,当下脸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一般,直蔓至耳后根,逃也似的回自己屋去了。
第二日清晨,向来早起的闻人渊洗漱完毕,正将墨发用玉冠束起,又听到颜烟往他这里来的动静。
还没等他梳理完过去给她开门,颜烟就直接推开房门进来了。
大概是昨夜他直接忘了锁门。
颜烟也没看到闻人渊正在束发,过去就抓着他手臂喜道:“我想起来罗音织身上那股香味是在哪闻到过了!”
“香味?”闻人渊堪堪束起长发,不方便再动,由着她说下去。
“啊,我昨晚忘记和你说了,我在罗音织身上有闻到香味。”颜烟还是尴尬地松开了手,但就站在那儿没走开,“是在那位被人勒死的妇人身上闻到过相似的。难道那妇人之死与她有关?”
闻人渊想起这事来,不过当日只是颜烟随口提起,两人并未在意。
“罗音织像是学过些医术,可作为罗常贤的庶女,在江湖上无甚名气。”闻人渊总算梳理完毕,侧身对她说道,“既有可疑之处,让血盟的情报网再去查便是。”
他现在和颜烟提起血盟来,是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颜烟想想也是,又道:“明日便是七夕,很是热闹的样子,我可要彻底玩上一天。”
闻人渊见她这欢欣雀跃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你是不是一晚都没睡好?有黑眼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