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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烟摇了摇头:“我和一起出来的人走散了。”
凌耀听说她与人走散了,好心地问了对方样貌衣着,帮她一起找人。
毕竟是比颜烟高了一个头,他很快就看到了站在桥上张望的闻人渊,忙带了颜烟过去。
闻人渊见颜烟跟着位年轻男子过来,迎上前去,不动声色地将两人隔开,拱手致谢道:“多谢这位公子。”
“七夕果然还是要看那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凌耀嘿嘿地笑道,“不必客气,师父的事就是我的事。”
颜烟听得分明,朝他瞪去一眼:“不要胡说。”
凌耀笑着答应,向闻人渊行了一礼:“在下姓凌名耀,尚未及冠,无字,唤我凌耀就行。”
闻人渊见他少年心性,倒是纯粹,便不再设防,回道:“复姓闻人,字清源。此间人多,不是闲聊之地。”
凌耀一拍脑门,连声应道:“对对对。师父,闻人少侠,你们是初来这义乐城吧?我请你们吃茶。”
说罢,他便在前头引路,带两人去了城北的平乐茶坊。
这平乐茶坊比其他茶肆要稍高档一些,较为清雅,其内列着花架,摆设鲜花松桧之类的盆栽,墙上挂有不少字画,皆用以装点门面。
作为东道主的凌耀出手阔绰地包了个雅间,请两人入座。
颜烟进来时就见有文人墨客在此雅集,另有歌妓在外头献艺,唱曲助兴,对她来说又是种新的体验。
“今日遇见可真是凑巧。”她笑着对凌耀说道。
凌耀的脾性确实是比闻人渊要更好相处一些,两人岁数相近,这一来二去自然很快就熟络起来。
闻人渊就坐着听两人的闲聊就茶,偶尔回答几句,心情却是不错。
“对了,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师父呢,爹终于同意我从商了。”凌耀开心道,顺手将一盏茶递给颜烟。
颜烟接了茶盏,为他高兴道:“你原本就擅长经商,岂不正好?”
“是啊,不过条件是同时也要好好修习医术,两边都不能落下。只要我认真起来,这不成问题。”凌耀很是自信,“师父喝茶。”
颜烟揭了杯盖,嗅得清冽茶香,轻抿一口,却听凌耀大笑起来。
“师父可算是喝了我的拜师茶了,这下可躲不掉啦。”
颜烟放下茶盏,佯嗔道:“哪有你这样诓人当师父的?”
“你要经商,可缺店面?”闻人渊突然主动开口问道。
颜烟与凌耀听他说话,一起转头朝他看去。
“就当是给你徒弟的见面礼。”闻人渊看向颜烟,话却是同凌耀说的,“我名下有几家商号,一直无心打理,交由族人代管,分出一两间来转交于你却是正好。不过这店面不在此地,是在都城宣安。”
这店铺不在义乐城对凌耀而言反而更好,他本就一直想寻机离开义乐去外面闯荡,闻言大喜:“这怎么好意思?”
“当然也不是白送你的。我就当个东家,店铺租金免了,但收入得与我四六分账,你四我六。”闻人渊以指节轻敲桌面,“你意下如何?”
“我完全没问题!”凌耀大声应道。
他算了算各项收支,这免去房租,又是四六分成,只要他努力些就有得赚,不可不谓是一桩大好事。
凌耀当下就去外间问那些文人借了纸墨笔砚,按着闻人渊的意思,洋洋洒洒地写好了一式两份的契约文书。
两人细看过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各自按下手印以作凭证。
“你到了宣安,找商会一位叫俞三郎的,出示这契约即可,之后的交接流程他会负责办理。”闻人渊将契约折起,贴身收好。
“好,我这就要准备出发去都城看看了。”凌耀谢过闻人渊与颜烟二人,结了茶钱先行告辞。
“怎么突然送店铺给他?”颜烟好奇道。
闻人渊道:“闻人家的那批店铺本就缺人照料,而且因家父有官职在身,经商之事向来是交由庶族旁支去处理的。恰好你这算是正式收他为徒了,不过是卖个顺水人情。”
颜烟不大懂这些经商之事,只知道闻人渊是看在她的份上才如此照顾凌耀。
两人从茶坊出来时已过黄昏,夜色渐浓,月上柳梢,城北市集依旧热闹非凡。
颜烟怕再走散,悄悄拉着闻人渊的衣袖,却被他顺势牵住了手。
“这样就不会再走散了。”闻人渊一本正经地说道。
颜烟的手果然如他所想那般,纤细修长,触之却又柔若无骨。
颜烟却觉得闻人渊的手宽厚温暖,留有常年练剑而形成的薄茧,无意中也不想放手,贪婪地享受着他给予自己的安全感。
有几条人工开凿的河道将达江的江水引入城中,亦有几处开着莲花,沿岸栽种着整排的柳树。
颜烟与闻人渊两人牵着手,沿着河道往东,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的河堤边,在埠头台阶上坐着休息。
从上游飘荡而来的盏盏河灯,浮动着点缀河面,点燃了清风与月光,一路流向天上银河。
想必那牛郎也能凭借这灯光早些走上鹊桥,与织女相会。
“谢谢你今天陪我。”颜烟看着水面上开得正好的荷莲与河灯交相辉映,远处传来朦胧的喧嚣声,“今天其实是我的生辰,要是一个人过的话,未免也太寂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