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页
此时黄昏已过,天色昏暗,恰好方便他藏匿身形,免得被认出是外人。
他此去没让颜烟和秋绮枫等多久,很快又折返回来。
颜烟见他面色古怪,问道:“情况如何?”
“竟是两败俱伤,都死了。”杨留摇着头道,没料到这两人会是这般死法,“脖子上皆被鞭子缠绕,是互相不曾松手,活生生将对方勒死的。”
“啊?”秋绮枫瞪着眼,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颜烟一阵唏嘘。
冯文涛是自食其果,周伯不过是被他威胁成了帮凶,毕竟对她未造成实质伤害,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但想来周伯夫妇二人鹣鲽情深,谁都离不开谁。那妇人惨遭不幸,周伯如今也算是报了仇,可以瞑目了。
“不过冯文涛适才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疑惑道,“周伯是看到了什么?”
杨留也不明白,说道:“这怕是不得而知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免得被那些弟子发现是生面孔,将我们扣留在此可就不好了。”
颜烟与秋绮枫点头称是,三人趁乱在夜幕中离开金虹派的区域范围,向东南方前行。
为行路方便,杨留直接在前方城镇上买了辆牛车,采购来的行李也有了安置的地方,不过颜烟与秋绮枫都不会驾车,就只能由他一人来操控。
又行了约有十日光景,三人离着很远就望见一片山脉。
这片山脉与医仙谷所在的那片崇山峻岭有所不同,显得更为秀气婉约,比起山峦,称其为丘陵较为妥贴。
在此处的最高峰上有一间道观,便是乾元教所在的紫虚观。
三人坐着牛车沿路而来,只见山峦回绕,水田铺陈期间,颇有几分水乡风情,可谓一片大好风光。
颜烟三人到了山前,因牛车不便上山,则将其留在山下,寄放在当地村民家中代为保管。
他们只带了些随身物品,沿着山路石阶往上走,道路两旁有成片的青松,还有些残旧的建筑古迹与石碑隐于其间。
路上少人,倒是个清净去处。
到半山腰处,颜烟看到有路通往一座古寺。
不过那古寺早已断了香火,庙门横额上挂着的牌匾掉了半块,认不出寺名。
古寺附近种了片桂花树,此时已是临近中秋,金桂缀满枝头。近午的阳光一晒,桂花清甜的香味随风飘来,霎时间香气扑鼻。
秋绮枫闻着这桂花香,直喊肚子饿。
杨留与两个女孩一起坐在寺外凉亭中歇脚,知道她又嘴馋了,拿出上山前备下的糕点:“小师妹定是想吃师父做的桂花糖年糕了,不过现在可吃不着,先吃点桂花糕吧。”
往年这时节,医仙谷会采摘桂花,用盐和糖按比例腌制成桂花糖,而谷仲仁所做的桂花糖年糕可谓一绝。颜烟也会做这些,但自认为总比不上师父做出来的好吃。
秋绮枫只是嘴馋,并不挑嘴,尤其是这桂花糕同样是她喜欢的甜食,当下吃得眉开眼笑,也不再喊累了。
颜烟与杨留陪着她顺便吃了些,现下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周边美景。
三人歇完脚,正要再度去往紫虚观时,有两名道士结伴从山上走下来,一胖一瘦,看着年纪都不大。
颜烟知道此处离紫虚观不远,这两人定是从那观里来的,开口问道:“二位道长,请问紫虚观是否在这前边?”
“善人慈悲。”那两个道士拱手作揖,“紫虚观就在前方不远,沿着山路过去即可。”
两名道士见颜烟长得灵秀,阳光下又显出她那浅棕如琥珀的瞳色来,看着异于常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杨留上前一步,侧身挡住那两人的目光,问道:“何道长现下可在观内?”
那何正元恰好是这两个小道士的师祖,前些日子带着他们两人的师父和其他师叔离开道观,说是下山去办事,结果却负伤回来,如今正在闭关修养。
这片山头只有着一座紫虚观和这早已荒了的古寺。
紫虚观内多是修道的弟子,平日没什么香客,眼前这三个陌生人也不像是道门人士,不知为何来找他们的师祖。
莫不是与师祖负伤一事有关?
两位小道士互相看了一眼后,那瘦道士又行了一礼,道:“三位可有拜帖?弟子好去通报一声。”
“何道长乃是恩师故人。”杨留找了个借口,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们师兄妹三人有事在身,路过此地临时起意,想叙个旧,并无准备什么拜帖。”
稍胖些的道士又问:“既是如此,那三位是哪个门派的?”
“我们是御刀门的弟子。”颜烟拦在杨留前先行回答。
“御刀门的弟子,怎么出行不佩刀而佩剑?”瘦道士看她与杨留腰间都佩着长剑,故此一问。
秋绮枫反应机敏,嗔道:“都是说有事在身,自然不能暴露身份,换个武器用用又没什么。”
“小师妹休得无礼。”颜烟拦下秋绮枫,以免她话语间说出破绽来,“御刀门原本就并非每个弟子都有修习刀法,不过我们佩剑也确实是为了不直接被人认出。二位道长且放心,我们乃是罗门主的门下。”
胖道士装作不知她说的是谁,反问道:“哪个罗门主?”
“自然是罗常贤罗门主。”颜烟想了想,补充道,“不过,现在御刀门的门主是我们的师兄罗有全了,只是还一时改不了口,倒是让旁人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