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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六人也是结成一队,准备连夜出城。
苍水云见闻人渊除夕夜还要出门,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就想一起去凑个热闹,追着闻人渊到将军宅邸门口,道:“我也要去。”
“清源是去办事的,长公主殿下去做什么?”容非逸追上她,将她一把拽了回来。
苍水云随口回道:“当然是去帮忙的。”
“殿下别添乱就不错了。”容非逸之前就见识过,但凡她说自己也要跟着去的时候准没什么好事。
苍水云瞪着他,做出一种娇嗔的样子,道:“都要过年了,你还准备惹我生气?”
“不敢。”容非逸撇了撇嘴,但还是想了其他的理由,让她不再对闻人渊纠缠下去,“只是比起这出门办事,由在下陪着殿下过年岂不是更有意思?”
苍水云想了想觉得也是,又笑起来,道:“行啊,那你等下和我一起去逛街吧。”
“又逛街……”容非逸露出哀叹的神情。
闻人渊见他将苍水云劝住了,朝他点了下头表示感谢并报以同情,随后便带着另外五人出了将军宅邸,就近去往义乐城东门出城。
义乐城那座高塔在一个月前已完成整体修葺,重新开放,如今除夕之夜在塔中观景的人比七夕时果然多了不少。
秋绮枫兴致盎然地拉着两人去找了个空位赏景,不时发出惊呼赞叹声。
颜烟眺望着眼前这片熟悉的景物,只想到那天她和闻人渊两人经历的事
想来有些可惜,当时他那句自己未能听清的话到底是说了什么,她大概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
她看着夜空中零零落落的烟花出声,身周的喧嚣像是渐渐褪去,欢声笑语被隔绝在外,与她无关。
闻人渊带着一行人,骑马在街市中缓行而过,再次路过那座观景高塔,心有所感地往塔上看去,隐约见到塔中人影攒动,很是热闹。
想来正值岁除,乃是合家团聚、除旧迎新之日。
这天晚上不论士族还是庶民,皆是通宵达旦、彻夜不眠,是为守岁。
义乐城中有些人在用过家宴后,或是出门燃放烟花爆竹,或是上街赏玩,俱是打发夜间闲暇时光。
是以现下在街上仍有不少人,夜市也还开着,身处那高塔中的人更是能将这片繁华景象尽收眼底。
闻人渊有要事在身,无心上塔观景,匆匆跟上姚远鸿那五人,出了城,尽情策马赶往御刀门。
颜烟远远地见到一队人马在街市中穿行而过,这在义乐城中是时常能见到的情况,只扫过一眼,也没看清人,却不知为何心跳陡然加快,随后才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她想自己适才饮过几杯温酒,定是醉了,醺醺然的竟是看谁都觉得像闻人渊。
“师兄,街上集市热闹,不如我们去逛逛可好?”秋绮枫看够了热闹,瞧见颜烟一直在发呆,眉间隐有忧色,便撺掇着杨留带她们去逛城中夜市。
杨留跟着她的视线看去,立马就清楚了她的用意,笑道:“也好,两位师妹甚少出谷,倒的确是应该多经历经历的。”
“师姐,你说呢?”秋绮枫轻扯了下颜烟的衣袖,“我们去买些节物,带回去送给师父吧。”
颜烟回过神来,倒是听清了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应道:“好啊,只是不知要买些什么。”
“要看过才知道呢。”杨留也不想看她一直沉浸在回忆中,催促着两人下楼。
三人有商有量地出了塔,跟着行人步入街市。
大概是前段时间城中有人染了冬瘟,这晚义乐城街上还有驱傩的仪式,象征着迎神驱逐疫鬼,图个吉利。
那驻城禁军中挑出百十来人,皆戴着面具,身着彩衣,装扮成六丁六甲,或是门神、土地、灶神之类大小神明,浩浩荡荡地一路敲锣打鼓地驱祟,行出城门埋祟,这才算罢。
“这义乐城的傩仪的确不及宫中的大傩仪精彩,不过也算规矩。”苍水云手中拿着蜜酥丝毫不顾忌形象地边走边吃,随口对刚才看到的那支驱祟队伍作出评价。
容非逸对她这话没法反驳,只是跟在她身后走着,随时注意着不让附近的行人太过靠近。
苍水云对自己的身份向来没什么自觉,转身从近旁的小摊上拿起一个傩祭面具覆在自己脸上,对着容非逸摆了个吓唬人的姿势后又跑了开去。
“哎,还没给钱呢!”那小摊的商贩见她拿了东西就走,忙追喊起来。
容非逸无奈地拦下那小贩,问道:“店家,要多少钱?”
苍水云正在兴头上,一边借着手中面具遮挡偷偷打量容非逸,一边倒退着走了一段路,没留神就撞到了旁人。
“抱歉。”她立马取下假面,回身向对方道歉。
被撞到的人站稳了身子,细语道:“没关系,我也没注意。”
杨留被秋绮枫拉着帮忙挑选节物,颜烟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没注意自己身后有人,被撞到后就听对方道了歉,当即表示无碍。
苍水云只觉得她说话声音轻柔好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跑着回到容非逸身旁。
“师姐,我买好了,走吧。”秋绮枫刚才就一门心思地在挑挑拣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笑着转身挽住颜烟手臂。
杨留抱着几只包装妥当的方盒,带着她们两人又转去了临近的小吃摊,想顺道买些蜜煎果子、炒槌栗、澄沙团之类的消夜果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