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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留接了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交还给她,道:“和师父的那块确实极为相似。说起来,你当时让师妹转交给师父的那信上是写了些什么?师父看过后,脸上神色都变了,二话不说就出谷寻你去了。”
“他找过我?”闻人渊却没听说过这事,“那信是家父交给我的密函,说是需得让医仙谷主亲自过目,我也不知其中内容。”
颜烟在这几个月来怀着心事,反倒把那密信之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被提及时才想起当时情形,道:“我当时是把那信筒交给了师父,后来出谷时在他的住处有见到信筒,但没看到其中的信件。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回谷,也没能再见到师父。”
当时她和闻人渊一起赶路,为的就是照约定带他去医仙谷。如此想来,这约定至今也是一直未能兑现。
“行了,你们慢慢聊着,我先送小师妹回去。”杨留见他们还有别的话要说,打了声招呼,与秋绮枫走远了。
“存风兄的脾气也真是有些古怪。”闻人渊感叹了一句。
方才几人聚在一起谈论时,杨留的话并不多,但闻人渊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气场并不亚于苍年佑,刚才颜烟与秋绮枫这两位师妹皆在场,还有所收敛,此前单独相处时觉得更甚。
只是他同时带着些医者独有的随和感,与亲近之人一起时又喜欢打趣,两种截然不同的脾性融合在一起,愈发显得稀奇。
第65章 逆流而上
“我倒是觉得你们都差不多。不是有个词吗?人以群分。”颜烟瞥他一眼,“不过刚才倒是提醒我了,不如趁这几天还算清闲,我带你去医仙谷,如何?”
关于她的出身,以及闻人渊的那块玉佩,都得去找谷仲仁亲自确认过,这也是他们两人在数月前就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恰好也能履行这个已经晚了许久的约定。
“好啊。”闻人渊点头,“只是又得麻烦非逸替我照管此间事宜了。”
次日,两人将这一想法说与其他人,除去容非逸开玩笑般地抱怨了几句,都没有异议。
经过那日探讨,几人皆得了新的思路。
容非逸被苍年佑安排去接手兵营事务,操练士兵,顺便继续探查姚安澜与姚家之事。杨留则是负责去处理血盟这边的相关事宜,分派新的任务下去,也好重新收集情报。
秋绮枫原本也想跟着回医仙谷去看望师父,连行李都打包好了,但见杨留不走,最后在临行前还是选择留在宅中,只让颜烟到时候替她多带些谷中做的糕点糖果回来。
颜烟笑着应允,打点好必要的行装后,与闻人渊暂时离开了将军宅邸,出城后往云山脚下去找那位张大河。
出入医仙谷需得走水路,张大河在入得医仙谷前依靠摆渡载客为业,如今是只渡医仙谷之人。颜烟此前与杨留和秋绮枫出谷时,便是乘坐他的渡船到的义乐。
颜烟找到张大河在山脚下的住处,站在木屋外打着手势,与他比划了片刻后,带闻人渊去了附近一处位置有些隐蔽的小渡口。
她笑意吟吟地对闻人渊说道:“我从张伯那儿借了艘小船。在兴湖的时候,我见你是个会划船的,我们自己坐船去。”
闻人渊有些不知所以,不过想着这样正好能与她独处,便解开系在岸边木桩上的绳索,将那小船推入河水之中。
待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船,闻人渊握着船桨在岸边一杵,这一叶扁舟就摇摇晃晃地荡了开去。
这条河道是位于达江边上的一支细流,起初闻人渊只需轻划几下就能一直顺流而上,小船很快就进入到达江之中,此后便是要逆着江流一路西行。
此段江面较为狭窄,又有支流汇入江中,水流极快。
闻人渊不敢托大,聚精会神地奋力划了一段路后,才行至较为宽阔处,水流缓了下来,这才有闲心与颜烟交谈。
“去年我和师妹出医仙谷时,就是从这儿到的义乐城。”颜烟倚坐在舟中,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垂在船舷外,划过江面,撩起一串串水花,看着稍显轻松的闻人渊浅笑起来,“那天正巧是端午,义乐城北的达江上有赛龙舟的,随着锣鼓声去夺终点处的锦标,好不热闹。”
彼时她初次出谷,乍见谷外的热闹场面,印象极深,如今回想起来,便当作一桩趣闻说与闻人渊听。
闻人渊年少时在宣安城早就见过赛龙舟时“画鼓喧雷,红旗闪电”的景象。
宣安城中沿着御街有东西两道御河,栽着莲荷,两旁植有桃花柳树。
每年端午,宫中便会在西御河中举办龙舟赛,不论输赢皆有官家赏赐,是以参赛者中不乏王孙公子,甚至还有人设关扑猜输赢。
苍年佑有时也会参与其中,美名其曰:与民同乐。闻人渊亦是少年心气,几次与容非逸一起助苍年佑拔得头筹。
他如今听颜烟说得开心,则又是另一番乐趣,便坐到了她对面,安静地听着。
“义乐城中街边的各家各户门外也都有盆栽,植着艾草、菖蒲或是葵花,还挂着百索。大家好像都带着香囊或是香佩一类的物件,连街上都是那股香味。”颜烟眉眼带笑地一一说来,说到最后却又觉得遗憾,“只可惜,当时为了去余山村附近寻找岁兰,不敢逗留,只歇了半日便走了。”
闻人渊单手持船桨,空出一只手来,轻点着她的鼻尖,道:“来日方长,经历的事只会更多。待往后得了空闲,任你玩个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