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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守见这白狼奇怪,带着杨留往后退了一步。
白狼见他挪动,竟也起身,踮脚跟着向前进了一步,但仍是只看着他们。
“师父,您看这白狼是不是受伤了?”杨留见这白狼似是极为温顺,也不觉得害怕,从闻人守身后探出头来,细看一阵后觉得它脚步轻浮,动作不对劲。
闻人守担心这白狼会把狼群引来,在山林间遇到极为危险,不及他看得仔细,听他这般说后才定睛看去,果然见那白狼的左前足的毛发间渗出些红色来。
他思虑片刻,收剑回鞘,朝白狼走近,到底是有些怕被狼爪搭住肩膀,没蹲下身,只伸出手去。
那白狼颇有灵性,见他伸手,垂下的尾巴扫动,将左前足轻轻搭在他掌心。
闻人守看它并不伤人,也松了口气,低头细观,看见有根尖锐的竹片扎在它的爪缝间,扎得很深,几乎穿透脚掌,往外渗出血来。
这白狼大概是不慎踩中了猎人布下的陷阱,这细竹片扎的位置刁钻,仅凭它自身是无力除去的,只会越嵌越深。
闻人守推测着,放下背着的药篓,取了工具夹着那竹片,一鼓作气地往外拔出。
杨留见这白狼就像是只大狗似的,在闻人守替它疗伤时凑上前去,摸着它的头以作安抚,只觉狼毛粗硬得有些扎手,但甚是暖和。
竹片拔出时,白狼呜咽一声,低头去舔伤处。
闻人守毕竟是个郎中,蹲着身子,从药篓中又挑选出几种药草,揉挤出汁液,敷在狼爪伤处止血。
待处理完毕,那白狼竟伸头在闻人守腰间蹭了蹭,喉间滚出亲昵的叫声。
“行了,你走吧。”闻人守拍了拍它的头,起身要带着杨留离开,不料被白狼一口叼住了衣袍下摆。
白狼咬着他的衣摆往后扯了扯,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一人一狼就这般陷入对峙。
过了片刻,闻人守皱着眉,对杨留叮嘱道:“为师随这白狼去看看,你且收拾一番,先回山下张伯家去,自己当心。”
两人上山采药并没有没走出多远,不知这白狼是要将他带往何处,便让杨留先行回去。
杨留乖巧地应道:“是,师父。”
闻人守背起药篓,跟着白狼进入云山上那片莽莽山林中。
白狼治好了脚伤,轻快地奔跑在前头,时不时停下来等着闻人守。
闻人守本就精通武艺,见它这般,好胜心忽起,施展起轻功来与它在林间赛跑,比个高低。
也不知奔了多久,白狼在一处低矮山洞前停下,对身侧的闻人守叫了一声,示意他进去。
闻人守没带着杨留,反倒轻松不少,笑道:“你这是邀请我到你家来做客么?”
他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又带有佩剑,虎口狼穴皆敢去闯,当下就迈开步子越过白狼,弯腰入得洞去。
那山洞内空间极大,内有数个小洞相连,靠近入口的斜上方有一空洞,光线从中穿过,照在洞穴内。
闻人守借着光,看清了这洞中景象,却是大吃一惊。
狼穴的一侧铺着层层叠叠的枯草,其上竟有一名年轻女子,裹着以麻线缝纫拼凑起来的兽皮,双目紧闭,正在沉睡中。
闻人守看清了那名女子的面容,却是他认识的人,骇道:“若颜妹子?”
这名女子正是那三年前失踪的苍若颜,却不知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狼穴内。
闻人守又近前低唤几声,见她面色苍白,毫无动静,便俯身探去,发觉她体温高得异常。
白狼跟着他入内,以鼻尖碰了碰他的手背,又踱步过去,趴在了苍若颜身旁。
“原来你是找我替她看病来了。”闻人守这才领会它的意图,想着这事凑巧。
他虽然已脱离血盟,但也知晓苍若颜失踪与两国开战之事。
苍若颜尚未出嫁时,他与闻人信便在闻人王后举办的筵席上见过她。
她虽是苍延绍的亲妹,但自幼养在王后身旁,而闻人家的这两兄弟是王后的胞弟,便以兄妹相处,倒也融洽。
如今发现苍若颜的下落,却是疾病缠身,闻人守更不会置之不理,当下便替她诊脉治病。
“竟是染上了冬瘟?”诊断之后,闻人守顿觉苦恼。
他今日本就没有采集到多少药草,遑论这治疗冬瘟所需的药材,更何况据他方才所探,苍若颜所染疾病的症状也与他所见医书中记载的有所不同,不知是不是从这深山中带出来的特殊疫病。
白狼像是瞧出他陷入困境,在干草垫边上扒拉几下,刨出几束药草来。
闻人守拾起药草,发现尽是些能对冬瘟起到预防与简单抑制效果的,还有些治疗冬瘟的方子中未曾提及但药性相符的,能起巩固作用,不禁口中称奇。
可惜苍若颜沉疴已久,这些药草并不能彻底根治疾病,对她来说已是不堪大用,只是聊胜于无。
不知哥哥遇到这事又会如何?他应该能想到办法的。
闻人守不由自主地想到比自己更早研习医术的闻人信来。
幸好他随身带着处理药材所用的器具,好歹处理了这些药材,在洞穴外拾了些枯枝落叶生活,熬出一小锅汤汁来,先自己喝了些好做预防,又倒了一碗,准备喂苍若颜服下。
这一阵动作下来,苍若颜在昏睡中也感到有人在自己身旁,幽幽醒转,见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张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