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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子明白。”颜烟笑道。
她知道,谷仲仁本就致力于行走江湖,治病救人,若不是为了保护谷中的其他人和《魂曲》的秘密,也不会选择一直隐居于此。
闻人渊道:“非逸从凌家长子那儿也听说过一事,义乐此前有人感染了冬瘟,令他们一时束手无策,存风兄便给了妙存坊一张方子,竟是药到病除。之后他们就据此做了不少香囊分发给城中居民,疫病也没再扩散开去。”
谷仲仁满意道:“如此甚好。”
“我闻着那香囊气味有些熟悉,是师父以前配的方子吧?”颜烟实在想不起来是在何时嗅到过相同的气味了。
“存风此次处理及时,没让这病再扩展开去,甚是妥当。”谷仲仁先是夸了杨留几句,才对她说道,“你应该是在小枫儿入谷那年闻到过。说来也巧,这事与宁荣公主也有那么一些关联。”
颜烟双眉微蹙,疑道:“师妹入谷,怎么也与我娘亲有关?”
谷仲仁拂去随风落在竹几上的花瓣,哈哈一笑:“定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和兴七年的事了,那年夏末连日暴雨,导致山洪暴发。这洪水退去后,多地疫病爆发,染上疫病之人的脉象和症状与寻常感染冬瘟后相仿却有不同,用于冬瘟的药方并无效用,又十分容易传染,极难诊治。”
“难道宁荣公主所患之病亦是此症?”闻人渊很快就猜到了。
“没错,那年我听闻此消息后,带着住在谷中也随我修习了些医术的那些人,出谷治病救人。找到几名病人后,稍作诊断便知是大长公主当年所染之疾了。”谷仲仁对自己的医术颇有自信,“这冬瘟与以往的有些差异,发病者双目充血,体有红斑。
“不过白狼所寻的药草确实有用,有一味雀玉草便是主治此病的,烟儿那时跟在宁荣公主身旁多日却并未感染,便是佐证。
“我就以此为底,辅以草果、厚朴、芍药、黄芩、甘草等其他适用于此症的药材,或煎汤服用,或加入金银花、薄荷制成佩香,皆可起到防治的效果。”
颜烟茅塞顿开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师父当时出过谷,回来后谷中便堆满了好多香药,想来就是为治这病用的。师父倒是偏心,只把这药方告诉给了师兄,小师妹只怕也知道,偏没告诉过我。”
谷仲仁无奈道:“你们那时都还小,也不确定今后是否愿意随我学医,便只与存风说了,也好在我出谷时照顾小枫儿。小枫儿得过这病,许是后来问过存风,自然是比你要了解些。
“等你们年龄稍大些的时候,这瘟病就已经近乎绝迹了,这药方留到现在才再次派上用场。”
颜烟又问:“师妹当时也是染上了此病?”
“唉,小枫儿也是可怜。”谷仲仁叹息着摇头,“当年出谷治病,去到某处叫吴家村的地界,那村中已然爆发了疫病,她发着高烧倒在路边,好在是感染初期,还能救治。”
谷仲仁向来不提这些,颜烟是初次听闻秋绮枫的身世,又问:“那师妹的爹娘呢,怎就任由她发着高烧出门?”
“我等了许久都没见到她爹娘,想必是因这疫病,狠心丢下小枫儿,独自逃命去了。”谷仲仁皱起眉头,“我见她实在可怜,就将她带回谷中。那时是到了秋天,小枫儿晕倒的那条路边有棵枫树,树叶火红,令我印象极深,当时也不知她姓名为何,便给她起了这名。”
颜烟心道,师父取名真是一贯的随意,师兄妹三人各自的名字来源竟都如此奇怪。
“存风兄提到过,那《魂曲》曲谱在医仙谷中的事,便是小师妹得救时被泄露出去的。”闻人渊听着这两人又开始闲聊起来,却是想到这桩事。
他与秋绮枫仍不是十分相熟,只知她年纪小,对颜烟处处维护,便在他们这些人解开误会后互相闲聊时,顾着她面子,没提那害他险些送命的蛇胆汁,只是谢过当日余山村疗伤照顾之恩,随着颜烟与杨留也唤她一声小师妹。
谷仲仁将面前已燃尽了香料的小香炉撤到一旁,道:“这事说来也怪我,得到《魂曲》琴谱后,为防丢失,我便随身带着了。那天为医治小枫儿,挪动时那本记着谱子的医书不知怎么就掉在了地上,被张伯捡到。后来我才发现遗失,向他要回了书册。”
颜烟问道:“那张伯是看到了上面写着的曲谱?”
“只看到那曲谱倒也没什么,他看不懂琴谱所用的那种文字。”谷仲仁想到此事便觉得懊悔,“可偏偏我在抄录时将那些谱名也都记下来了。”
张大河跟在谷仲仁身旁数年,因觉得麻烦而一直不识字,却记住了那些笔画,后来与人闲聊时又将那几个字写给别人看了。
医仙谷得到《魂曲》曲谱之事不胫而走,愈传愈烈,惹得江湖人士蜂拥而至,谷仲仁才不得已在谷中布置机关,阻隔外人进入。
“这事本就是我的过失,可张伯却认为是他为医仙谷带来祸患,当着我的面喝下毒药。”谷仲仁轻拍着竹几,“虽是抢救及时,保住性命无虞,他却烧坏了喉咙,甚至被药聋了耳朵,后来又执意不愿进行治疗,以至于被耽搁了。”
这事之后,张大河又一心想要搬离医仙谷,谷仲仁劝了许久,才终于让他答应留在原本的住处,为医仙谷与外界相互传达信件讯息,也算是外人入谷时的第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