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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正信领命离开后,闻人渊又问剩下两人道:“宅中之人可有离开过?”
“长公主殿下已回她的住处歇下了,官家与杨公子在后花园中商谈。”殷勇向他回话,“属下们加派了驻守各院的人手,又让几名护院在宅中各处巡逻,前后门皆有人看守,应是无人离开。”
闻人渊道:“也就是说,那贼人应该还在宅中。”
“其实我已经大致猜到那人是谁了。”颜烟在他身旁轻声说道,“只是我没想到那人能做出毒杀我师妹、谋害长公主的事来。”
闻人渊朝她看去,道:“正好我也想到一人。”
“盼心。”颜烟与他异口同声地报出了同一个名字。
容非逸以及留下的殷勇与徐诚,皆朝他们二人看去。
“不如,由你先来说说,为何觉得是她?”闻人渊朝她挑了挑眉。
“你这是要考我么?”颜烟对他嫣然一笑,又清了清嗓子,“我们发现公主,以及我师妹时,皆未见到有其他人在场。
“但听方才两位所言,宅中护院侍从是听盼心所言才知宅中出事,这才跟着赶来,这时候,她又变成了第一目击者。
“而且她带着护院们找来时就直呼公主,后来见殿下睡在榻上,又直接问是不是中毒了。”
闻人渊点头认同她的说法,道:“若公主中毒之事与她无关,应当不会如此发问。”
“据我所知,平日里殿下的吃食大多是在西院的小厨房中另做的,今天却向宅中主厨房讨要了点心,亦是反常。”颜烟想了想,又补充道。
之前他们分析过,那贼人会武却只能与秋绮枫打平手,不过身量较高,被当成了男人,这才一时没想到会是谁,但这些恰好都符合盼心的形象。
“她不过是想找几个替罪羊罢了。”苍年佑与杨留谈论完,正走到将军宅邸前厅,见董正信出宅,听说容非逸已被带回,也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分析案情。
容非逸见杨留一来就瞪视着自己,当场将他拉到旁边解释一通,这才算散了他的疑虑。
“只是现下所寻到的物证便只有那块用来遮脸的黑布,以及非逸的那柄短刀,恐怕无法将她定罪。”杨留又瞪了眼容非逸,“若你能保管好自己的兵刃,便不会有今天这事了。”
容非逸挠了挠脸,讪笑道:“我也没想到有人胆敢来偷我的短刀啊,还以为是顺手放忘了。”
现在看来,这短刀是被故意丢弃在竹林中的,如此轻易就被寻到,好将此事引到容非逸身上去。
“没有充足的物证,人证仅有那几位护院,却也不能将盼心直接法办。”苍年佑摇着头说道,“看来得让她亲口认罪才行。”
杨留心中对盼心恨极,反问道:“她敢做出这事,肯定早有准备,又如何会认罪?”
“师兄,我大概有办法。”颜烟见他一提到与秋绮枫有关的事就失去冷静,只好开口劝阻,“不过需要你们暂且回避一下,待时机成熟再露面。”
容非逸见她眸光灵动,知道这事有趣,振作精神道:“妹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让她自己说出实情,想请你们做个见证。”颜烟如是说道。
简单商量完后,这几人分散着离开,颜烟自行径直往苍水云所住的西院走去。
她在西院门口就看见盼心站在院中,拿着把笤帚将院中落叶扫作一堆。
“你来做什么?”盼心见到她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颜烟客气地笑了笑:“水云姊姊刚解完毒,我是来看看她有什么需要调养滋补的。”
“公主刚睡下了,不见客。”盼心撇了撇嘴,赶她离开。
苍水云在屋内躺着,并未睡着,听到外面说话的是颜烟,忙披了衣服下床,出门喊道:“谁说我不见客了?”
盼心见她出来,不敢造次,施礼后退到一旁。
“再说了,烟儿是我的妹妹,又哪是什么客啊?”苍水云抱怨一句,又对颜烟招了招手,让她进屋说话。
“阿姊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颜烟跟着她走到屋内桌边,回头见盼心又拿着扫把愤愤地扫起地来,便背对着门坐下。
“头还晕着呢,许是喝多了酒,也不知是谁想出这毒药的解法来的,真是让人遭罪。”苍水云挨着她坐下,将桌上的杯盏翻过来倒了杯茶,自己先喝了一口醒酒,又倒了一杯递给她,又小声问她,“那……非逸回来了吗?”
颜烟摇头道:“还没有呢。”
她听院中扫地声时断时续,接了杯盏,边说话边以食指沾水在桌上写道:“人已回。”
“这是……”苍水云见她行为怪异,张口便问,却被她拉住了手。
“配合我。”颜烟又写了三个字。
苍水云是个聪明人,立刻反应过来,大声说道:“那你们找到那贼人了吗?”
“唉,这贼人找起来一点线索都没有,竟不知是谁。”颜烟装出唉声叹气的模样,手指在桌面上划出“盼心”两个字来。
苍水云见这名字,心中惊讶,急道:“那可怎么办?杨公子说非逸是凶手,我是不信的,可他又一直未归,真是让人担心。”
“阿姊别急,喝口茶再说。”颜烟把茶盏推到了她面前,顺便将桌上的水渍皆用衣袖抹去了。
苍水云此前便猜到,自己所中之毒大约是从那些茶水点心中而来,听她说喝茶,心领神会道:“这茶都凉了,再换壶新的来吧。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