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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起回到医仙谷的那几天里,她连最开始对他下过药这件事都告诉过他。
    闻人渊甚至用自嘲的口吻说出自己不值得她信任之类的话来,她还特地为这事道过歉,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并未因此生气。
    她最开始想的是能通过闻人渊,去查清自己的身世,谁都想不到在经历一些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会发展成如今这般亲密无间。
    想到此处,颜烟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过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场,很快就藏好了自己的心思。
    闻人渊当时重伤昏迷,不知道那天传信给罗有全的其实是颜烟,对这事没怎么放在心上。
    罗有全也不过是顺嘴一提,接着说道:“起初,我以为父亲去余山村就是为了找你,毕竟在药庐见到你时,连我都能立马认出你就是那女人……宁荣公主当年所生的女儿。”
    “你那时应该仍以为我是罗常贤的女儿吧?”颜烟依据见到罗有全那天时,他对自己的称呼与态度,不难分析出这点,“又为何阻止我与他见面?”
    “我憎恶那个女人,夺走了父亲对我的关注与疼爱,但是……”罗有全的脸上浮现出某种近乎同情的神色来,“呵,你应该是不记得了,父亲……不,那个男人是如何虐待你的。”
    十几年前,年幼的罗有全虽然讨厌苍若颜,但也曾亲眼见过在她腹中那孩子出生后,罗常贤是如何对待那名尚在襁褓中的女婴的。
    罗常贤从不让旁人接近被他带回御刀门,软禁在独门小院中的苍若颜。
    罗有全只是远远地见到过,苍若颜抱着怀中那名看上去就孱弱至极的女婴,柔声叫着“烟儿”,声音很是好听。
    却不知为何,罗常贤每每见到那女婴就会动怒,或许是看到了她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不仅是动过手,甚至数次抢过襁褓想将她摔死。
    女婴虽不能言语,但在受到惊吓后发出的那种虽然细弱却又刺耳的哭声,令他时至今日依旧记忆犹新。
    每次遭遇这样的事,到最后都是苍若颜拼死将襁褓抢回,护在怀中,而罗常贤此时又会因后悔而道歉。
    再之后便是苍若颜带着那女婴,从御刀门中逃离的事了。
    而罗有全在认出颜烟时,的确是出于对她幼年遭遇的同情才出言提醒,不要与前来此处的罗常贤接触,甚至还让她在见到罗常贤后通知他,好及时赶来相救。
    罗有全一直唤颜烟为妹妹,或许是因为他从最开始就认定了这个身份,不想做出更改。
    若没有之后那些事,他对颜烟是有那么些作为兄长的真心实意的。
    颜烟出现了短暂的愣神。
    就算没有三岁时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她对小时候的事也是都忘得差不多了。
    原本只是猜测而已,自己向来无法接受被人触碰,原来真的是由于那段时期的遭遇所造成的。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之后又怎么会……你的所作所为和罗常贤又有何不同?”颜烟不禁将这个疑惑抛了出去。
    “那天,我救下他之后,才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活着,到余山村附近纯粹是为了采取岁兰,顺便处理背叛盟约之人。可笑的是,他自觉命不保夕,总算愿意将御刀门交托给我,却被我得到了那一纸盟约,这才把当年之事都说了出来。”罗有全笑了几声,看向闻人渊,“听他说,血盟以前就派人查过御刀门,其中也包括我?”
    闻人渊点头道:“是,不过没能调查出什么来。”
    “也难怪了,他行事向来守口如瓶。”罗有全摇了摇头,“至于我,毕竟在那天之前,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问不出什么来。”
    “确实是可惜了。”闻人渊微眯起眼睛,“若他们能再多等一段时间,就能从你嘴里把这些事给撬出来了。”
    罗有全不置可否地轻嗤一声,道:“没想到吧?御刀门的门主并非世人所敬仰的那般,他不是江湖义士,而是那个仅仅为了一则《魂曲》曲谱的传闻,犯下通敌叛国之罪的祸首。”
    颜烟奇道:“听这话的意思,你也恨他?”
    “恨?”罗有全痴痴地笑了起来,“那魂曲可真是个好东西,只是搬出个名头来,就能让那么多人为之送上自己的性命。”
    颜烟见他面上隐约有紫气涌现,正要叫闻人渊留神时,却听他又开口。
    “你知道我为何要告诉你们这么多事吗?”罗有全握紧了手中镔铁扇,猛地朝前刺出,“因为要让你们死个明白!”
    “小心!”颜烟在他说话的同时,将这两个字喊了出来,转瞬间就被闻人渊拉到了后方。
    “锵啷”一声,闻人渊腰间长剑即刻出鞘,寒光迸现,与罗有全手中的镔铁扇碰撞在一起。
    闻人渊冷声说道:“你也一样。”
    “对,我也一样。”罗有全咧嘴狞笑,以镔铁扇接连点往他周身要穴。
    两人上次对招时,罗有全用的是御刀门的刀法招式,闻人渊也从没遇见过用折扇做武器的对手,只能临场拆招。
    拆了二十来招,两人不分上下,各自跃开。
    “为何不用刀?”闻人渊见他随身就佩着先王御赐给罗常贤的那柄九环金刀,想他施展刀法或许应对起来更为熟悉些,故作此问。
    罗有全面色一沉,左手解下悬在腰带上的那柄金刀,甩向一旁,叫道:“谁要用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