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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青气愤的道,“初六我和我娘还有张荀三个,按小姐说的去给盛夫人拜年,结果遇上一个妇人带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在盛府门口闹着要见盛夫人。她说那孩子是盛少爷的遗腹子”
“啊?”苏瑾和苏士贞齐齐惊呼出声,陆仲晗也有些诧异。
梁富贵在一旁插话道,“这些日子街上都在传,说这妇人原是盛少爷的妾室,本是有了身子地。盛少爷亡故后,盛夫人将她卖给福建的商人,那商人在归宁府行商二年,便回了福建,这妇人自是也跟着回去了。现在,许是那户人家家境败了,又听闻盛夫人家中境况好,大笔的钱财没个人继承……”
虽然妾室买卖这种事儿,在现今是稀松平常,且所有的人都认为理所当然,苏瑾还是稍稍吃了一惊。随后,她稳了心神,低头想了片刻,问梁小青,“那妇人现在何处?”
梁小青道,“被盛夫人接到府中,安置在别院儿。元宵节的时候,我特意去找繁星姐姐问了问,繁星姐姐说,盛夫人……盛夫人好象打算要择了黄道吉日,叫人开棺滴血验亲。听她地意思,若真是盛少爷留下的血脉,盛夫人似是打算认下”
苏瑾又低下头,思量一会儿,抬头,“我明日过去一趟,问问详细的情况再说罢。”说着她又拧眉道,“不过,若当年盛夫人知道她怀有身子,怎会将她卖了呢?”
苏士贞咳咳两声,苏瑾明了,连忙收了声。
不过话赶到这里,梁小青还是接过话道,“我听王管事儿说,当年盛夫人要卖她,她兴高采烈的走了,根本没提孩子地事儿”
苏瑾微微点头,“也是,当年盛府不过小户之家,听说盛少爷喜欢流连欢场,他早亡也是叫酒色掏空了身子,家底也几乎花了个精干,她即不想留在盛家吃苦,必不肯说已怀了孩儿……”
刚说到这里,苏士贞又咳。苏瑾住了嘴,起身笑道,“我去厨下瞧瞧,陆公子在此稍坐,这几日麻烦你了,今日可要尽兴才是”
说着便要向外走,苏士贞叫住她道,“叫梁直去林家瞧瞧林相公可在。若在家,请他家来吃酒”
梁小青插话道,“在咧。他大年根儿上便自同窗家里回来了。”说着叫梁直去请人。
苏瑾走到院中,望着枣树根下的残雪发呆,盛府的事还真叫人吃惊这突然冒出的儿子也不知是真是假,滴血验亲,那玩艺儿实在悬乎,盛夫人究竟是何意呢?
立在院中想了一会儿,相不出什么头绪,便去给常氏帮忙。
常氏自然要问如何与陆仲晗同路,苏瑾简略地解释两句。常氏听闻陆仲晗去修府志,不由夸赞道,“如今的书生们,有几个能吃得这般苦头地。没想到这位陆公子看起来,家里象是富贵过,竟也能吃得这般苦头。”
苏瑾笑了笑,“这倒是比起那些在书院里吵架的书生们,是强了不少”
常氏眼睛一转,凑近苏瑾悄悄问道,“小姐,这位陆公子家中是个境况,你可晓得?”
苏瑾摇头,“我怎会知晓?谁会无缘无故地问人家家境?”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借着这机会问了问,那便是钱家的事儿,正是他托程记茶庄的同乡从中说合,叫他们撤了鞋子。
常氏呵呵笑了两声,坐到灶下烧火。
苏瑾微微摇头,拎着小炉出了厨房。年节下准备的熟食本来就多些,只消放蓖子蒸热,再做了热汤来,便成一桌宴。不多时林延寿跟着梁直匆匆进来,看见苏瑾,先是微微躲了一下,随即上前见礼,言语虽仍然有些结巴,神态却从容了许多。
苏瑾与他客套两句,进了东厢房,自己烧了茶,慢慢吃着,先想盛府的事儿,想了好半晌仍是没头绪,梁小青挑帘进来,拉着她说了好些久别重逢的话儿,便又问,“小姐,你何时去盛府?”
苏瑾想了想,“明日罢。我虽担忧盛夫人,但她也是个精明地,这事未必没有对策那妇人带来的孩子你可见了,长得甚么模样?”
梁小青摇头,“我没见着。不过听盛府的几个老妈妈说,和盛少爷长得极似呢?说不得是真的亲骨血”
苏瑾不了解当年的往事,单凭少少的讯息,一时也没甚么头绪,便暂时放下,复又问她家中生意如何。
梁小青听闻这个,脸上带出笑意来,“小姐,咱家生意好着呢和年前的生意差不多,一日能卖近二十两银子呢。对了,正月十四那日孙公子和张大叔一道儿来咱家,按着小姐年前给他们的单子,一样又送了小食过来。”
苏瑾笑着点头,“我在外面还担心这小食不够卖呢。送来便好走,咱们去铺子里瞧瞧”
梁小青跟在她身后悄悄道,“孙公子与我说,小姐来家后,叫人去知会他呢”
苏瑾一愣,“莫不是生意上有什么事儿?”
梁小青摇头,左右看看,“不知道呢。”
苏瑾点头,“我知道了。待明日看望过盛夫人再说罢。”
到了铺子看了一圈儿,各样小食皆充足,铺子留下全福一人,其余二人正在外面和巷子里的小鬼头疯玩。
苏瑾夸赞他两句,叫梁小青在铺中挑些小食,一样一样拿帕子包好,拿了新竹篮子装好,又出了铺子。
午饭过后,陆林二人在正房说了些闲话儿,便起身告辞。梁富贵晓得陆仲晗这一路上对苏家父女二人多有照顾,连忙套了驴车要去送他,苏瑾趁机叫梁小青将备好的小食和酒水抱上车子,笑道,“路上听闻陆公子说,学院师长仍有在山上当值地,这些小食正好拿去叫他们下酒。以谢你路上诸多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