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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瑾笑了。还真要走梁富贵所说的下下策这条路。无所谓的道,“好啊。大爷爷若真想兴讼,那咱们便叫官老爷判一判。长辈立嗣是不错,可我爹爹尚健在,这嗣子不问他的意思便能立么?”
    又看向大老太爷,目光转冷,声音虽平静,却透着霍出去的决然,“……我是女儿家不便进出公堂,已叫相熟的秀才老爷等着帮孙女写这讼词,并代为申诉,几位好好想想罢”
    说着不看他们惊愕的神色,挑帘出了正房。
    梁富贵拎着灯笼,自院门儿处跑来,声音不大不小,回道,“小姐,林相公已自书院回来了。赵相公和陈相公听说咱们家出了事,也都跟着自书院赶来。现在门口,叫我回小姐,有事不必客套,只管言说。另……赵相公言说,叫小姐夜里警醒些,归宁府这些日子不太平,夜里,蟊贼强盗横行……”
    苏瑾松了口气,听到后一句话,暗自好笑,回头看了看正房,也扬声道,“多谢三位了。等这事过去,再宴谢三位。”
    梁富贵又跑去,开了院门儿,到门外与刚刚赶到的三人,将苏瑾的话说了。
    赵君正和陈尚英亦客套两句。待梁富贵关了院门儿,他才和余下二人摇头轻笑,“听到方才的冷喝了么,啧啧,苏小姐好大的脾气,某人有的受了。”
    陈尚英亦呵呵笑了两声,扯了下自己特意换上的澜衫,“等他回来,咱们好生讨几场宴来吃。”
    林延寿似明白似不明白,拧了眉头,“说的是谁?”
    赵陈二人扯了他一把,同时嘻笑道,“你快知道了。走,咱们回罢夜里听着些动静……”说着三人一同向林家走去。
    苏家正房内大老太爷几人哪里不知这话是说与他们听的。大老太爷猛然坐下,气息不平地忿忿道,“好好我倒要瞧瞧老四家的这闺女有多厉害,这子嗣,我还就替老2立定了”
    “可……”苏士嘉回过神来,气愤又无奈,“可,咱请不来乡约四邻,这可怎么办?”
    “那就回棠邑请”三老太爷脸色亦是黑沉沉地,干枯的手掌一挥,“反正来了一趟,回去再办这事儿也说得过去。”
    余下三人对视,这倒也说得过去。总之说一千道一万,长辈立嗣,合情合理合乎礼法,她一个女儿家家再不愿,凭她再闹,这事她是拦不住。
    “她真叫债主去咱老家讨债,可怎么办?”苏士德看着眼前这两借据,眉头拧得厉害。“这瑾儿可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讨债可问咱们讨不着”苏士嘉冷哼道。
    室内一时又静了下来。
    良久,三老太爷摇头,“要说这讨债的可不讲什么道理,没准儿真能叫她鼓噪着去棠邑讨……”
    “那,这怎么办?不立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大老太爷重重一拍桌子,“立睡觉,明日再说,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手段。”
    常氏和梁小青都跟到东厢房里问究竟,问对策。苏瑾揉揉额头,笑道,“梁二叔说的几条,他们必是都想到了。请乡约四邻,在这里请不成,必会改回棠邑请。至于兴讼么?这是下下策,不过有林大哥几个帮衬着,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说着顿了下,又笑,“就看明日常婶婶来,能唱出什么戏了。”因为财起,估计也只有这债,能拿得这几个老家伙了。
    看常氏和梁小青面色,苏瑾又笑起来,“好了,奶娘,莫担心了,夜里叫梁二叔警醒一些。人心呐……”
    常氏忙起身道,“好,我就和你梁二叔说去。小姐也别太忧心。他们便是将这事儿做成了,老爷回来不同意,他们也是白忙活”
    这倒是。可若这事儿做成了,苏士贞回来与族里必有一番纠缠。他和自己不同,他是男子,lun理孝道在身上压着,反对起来虽理直气壮,可也会替他挣个坏声名。
    拍拍常氏的手,“好。奶娘去睡罢。”
    常氏挑帘看了看,正房的灯已灭了。回头和苏瑾说了一声。
    苏瑾点头,突地又想起一事,“奶娘,明儿早上吃酱菜喝稀粥罢。对了,记得向我讨家用”
    常氏怔了一怔,明白过来,脸上带笑,“好,我记下了。”
    梁小青随手将东厢房院门关紧,又将两边房间的窗子都自里面锁紧,才回到当门房间,趴在桌上咕哝,“这帮死老头子。小姐干脆抢在他们前面过继一个,省得他们惦记。要不然……”说着她眼睛猛然一亮,“……要不然,小姐招个夫婿罢”
    苏瑾敲了她一记,“睡你的去罢咱们家这事,最好是叫老爷再娶……好了,睡罢,明儿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
    梁小青捂着头,揉了两下,嘿嘿笑起来,“也是,陆公子怎可能入赘到咱们家……”
    闹将了大半夜终于安静起来。九月下旬,外面夜色墨黑一团,苏瑾房间留了盏灯,豆大的灯火忽闪忽闪地,她躺在床上,盯着那灯火看了半晌,轻轻一叹,翻了个身子,对着里侧的帐幔继续发呆。
    次日一早,苏瑾起了身,若无其事的到正房用饭,一眼看见坐在正房几人脸色黑沉。再看那桌上的早饭,心中暗笑,每人在前皆一碗稀得能映出倒影的米汤,桌上正中间儿孤伶伶地摆着一碟酱菜。
    常氏满脸愧疚惶恐地立在一旁,看见她,忙与她打了眼色。苏瑾装作不懂,自顾自的在下首坐了,才道,“奶娘,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罢。还有,这早饭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