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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身子也大好了,这天气也正适合,不若明儿我陪母亲在杭州城各处转转?”苏瑾接了茶,吃一口,笑说道,“自打您来,还没四处瞧瞧呢。”
她能想到这点已让陆三夫人心头里舒坦,笑得开怀,摆手道,“寒冬腊月的,有什么好瞧的?等你再养些日子,身子骨大硬朗了,到时再去瞧也不迟。”
又问她为何突然回来了,苏瑾笑道,“因知相公不在家,我怕您闷着,反正我爹爹见天的忙生意上的事儿,也不在家,这就回来了。”
陆三夫人道,“我有什么要紧的,你爹爹刚回来,该多住几日才是。”
苏瑾笑而不语,因见陆仲晗没来了,便随口问了句。
陆三夫人略带埋怨道,“他呀,早饭不及好好吃,便出去了。我问是何事,他说是生意上的事儿……”说着往外瞄,“也不知午饭是怎么吃地。”
苏瑾听这话就知,陆仲晗没和她说生意上的事儿,但话即说到这里,也不必再瞒她。何况,自己接下来也有的忙,早些让她知道内情,省得暗中怪自己。
便顺着这话,将事情原委简略与她说了。
陆三夫人一惊,“这么说来,竟是有人在当中使绊子?”
“嗯。”苏瑾点头,随即又笑着宽慰她,“行商做生意,这种事儿在所难免。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忧。如今我出了月子,生意上的事儿,还是我多多照看些。眼瞧就过年了,历来年关之后,便是官员集中调任期,他腾出手来,去各府衙门走走,若有这江南地界有好缺,该早早补了缺,上任才是。”
这话又合了陆三夫人的心意。虽说婆媳二人相处得好,苏家也处处以礼相待,但儿子无官职,便无进项,她住在这里,总觉是靠着亲家一般,不光自己心里别扭,让旁人瞧着,也不象那么回事儿。
早先她一直想和儿子说说这事儿,无奈那时儿媳即将临产,亲家老爷不在,他不在帮管着这摊子事,还指哪个?
倒将苏瑾这话头传递出来的,自己要掌起生意的这个意思给忽略了,因笑道,“这话可是,我也正想着呢。等他回来,咱们两个与他说说。”
苏瑾含笑点头。
和陆三夫人说了会子闲话,她回了自己院中,今儿虽没顾上和丁氏议一议那广记,心中也算有了谱儿,现今只能等消息了。
陆仲晗自广记出来,先去了自家两间铺子瞧一回,便去了程记,寻吴掌柜探这广记的底细。苏杭二地皆产茶,程家在两地也都有铺子,自然不推辞,立时写信去苏州府的分号问信儿。
与老吴掌柜一道儿用了午饭,先到苏士贞府上去看望苏瑾母子二人,听说已回来了,便又回了自家。见过陆三夫人,听她问及生意上的事儿,便知是苏瑾说地。回到房中,一眼瞧她在书房里,正写着什么,一脚踏进房门问,“你可是又打什么主意?”
苏瑾知道他去过那院,便笑,“叫你说的,好似我背着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不是么?”陆仲晗走近,伏身探头瞧她面前那纸张,“这是什么?”
“是我没事算着玩的。”苏瑾也是无事胡思乱想,将笔放到一旁问他今儿都探出些什么。
陆仲晗在她身旁坐下,道,“那广记确是苏州府的那一家儿,在西市口那位置,生意倒还不错。我在周边探了一探,他家口碑不甚好。听人说,前一月之内,已有两笔本是活当的物件儿,叫他们当作死当,转手卖了。物主上门赎回,他们没东西把人。那人原是不依,在广记门口闹,却被他家伙计给打了……”
苏瑾眼睛一亮,“这么说来,这倒是个空子”活当给估的价低儿,死活价高……
陆仲晗微微点头,“且看丁姨探的消息再说。”
苏瑾点头,她只所以有心情去调侃苏士贞和丁氏,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儿急不得。
丁氏那边忙着,她也没闲着,抽空去了朱府一趟,叫秦氏给大表哥写信,注意松江府有无苏记之外的毯子出售。得空又去了杨记,请杨君甫帮忙留意打探,他是杭州府老户,亲朋多在这两地,说不得会比其它人更容易探得消息。
杨君甫听说此事,连忙亲自去了苏州。他不全为苏瑾,而是杨记在苏州也开有分销苏记毯子的铺子。如今那边的人突然弄了这多毯子到苏州,可是抢他的生意呢。
陆仲晗原也说去苏州瞧瞧,苏瑾不让,有曹掌柜和杨君甫二人,也就够了
忙碌碌过了几日。这日,手头没事,苏瑾去陆三夫人院中说话儿,三夫人见儿子儿媳天天往外跑,也不知生意上究竟出了多大的岔子,刚问了两句,便有人在外门外报,“少奶奶,府外来了一人,说是少奶奶在归宁府的故交。”
“嗯?”苏瑾一怔,忙起身问,“是男是女,姓甚么?”
“是位女子,她说她叫瑶琴。”门外地人虽看那女子装扮可疑,也不敢乱猜,索性就不说。
苏瑾一听是女地,又是归宁府,瞬间就想到了秦荇芷。不是对她印象有多深,而是除了她,她再想不出归宁府她认得的人,有谁会在杭州。
不觉暗暗皱眉,她怎么寻到自家来了?
陆三夫人见她并无一丝欢喜,反而略有不耐,忙问,“瑾儿,可是这人不妥么?”
苏瑾忙摇头笑,“没事,我去瞧瞧,您先坐”说罢匆匆出了屋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