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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
他的大手带着凉意拂过。
没有昨天那么冰冷的视线,安静地和阳光一起投射在她的脸上。
沈星延喊:“程意。”
“喔。”程意呆呆应。
他忽然扬了下唇,浅白的肤色上,牙齿明亮,笑得很好看。
他说:“我要离开清河市,去当运动员了。”
沈星延去当运动员。
沈星延去当运动员。
沈星延去当运动员。
……
程意满脑子,回荡的都是这句话。
她掀起眼睫看向处在她正前方的少年,嘴里的糖果,霎时觉得没滋没味。
“真决定了啊?”
“嗯。”沈星延毫不犹豫。
他的回答,极为笃定。
程意还看到他身后后方的谢明朗,弯起唇笑。
像是早就预料到她这副痴呆的模样。
看着他们这边,像是在看傻子。
……
程意抿抿唇,头歪向一边,把糖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离别糖什么,也太难吃了。”
沈星延笑,转身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放得皱巴巴的。
他用纸拈起那颗被吐掉的糖,丢进垃圾桶。
再回头,程意已经没了身影。
谢明朗站在树下,挑挑眉毛,半是夸赞:“你可真狠。”
“没办法,”沈星延耸耸肩,“早就决定的事,只是提前了而已。”
他原本就不会在清河一中,度过这一个完整的夏天。
周末,程意回了家里。
在爸妈数落她砸坏老师杯子的时候没哭,嘟囔她不务正业搞那个什么校花校草排名榜的时候也没哭,唯独在说到沈星延这三个字时,加了运动员的字眼。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跑进房间,砰地关上门。
她妈在门外使劲敲着门,询问她说:“意宝,怎么了?有事别在心里憋着,要跟妈妈说啊。”
她爸说,是她妈刚才骂的太狠了。
她妈说,她也就不轻不重说了几句,哪里狠了?
程意在房间里,边哭边扯卫生纸,抱着八岁那年,她刚搬到沈星延家隔壁,他在父母的逼迫下送给她的木飞机,哭得一浪比一浪高。
她抽泣着说:“没事。”
“嗯??”爸爸妈妈不信。
程意抽着气说:“就是辣椒,太辣了而已。”
“……”
程源和贺美娟望着桌上没什么油水的一桌子菜,半点红光都见不到。
哪辣了?
程意哭饱了出来,顶着胀得跟桃子似的两个眼睛,咕哝说:“我去沈星延家了。”
“哦,”爸爸妈妈当即领会,“去吧,去吧。”
毕竟相处了七年,怎么都该好好道别一下。
傍晚时分,沈星延家里正摆着一桌子好菜,只为给要去当运动员的沈星延庆祝。
程意敲开门,沈爸沈妈看到是她,连忙把她拉到桌子边缘,按着她的肩膀坐下。
菜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
程意把小山似的碗推到沈星延跟前,说:“我在家里就吃饱了。”
“喔,”他轻飘飘地应,“那你不早说。”
害得他爸妈殷勤半天。
程意从他的话里和表情里,悟出了是这么个意思。
她撇撇嘴角。
她肿成两个桃子一样大的眼睛,沈星延也像是没有看到。
他扒完饭,就回了屋。
沈爸沈妈僵在原地,尴尬得无地自容。
半晌,他们好心好意劝起程意。
“他就这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往心里去。”
……
“嗯嗯。”程意点头应完,从家里拿来了那架木飞机,敲开沈星延家的门,敲开他房间的门。
把木飞机,放到了他的跟前。
沈星延的书桌是沉黑色,挨着窗。此刻没拉窗帘,天色灰蓝,隐约有星辰闪烁。
再过一会,星星会更明亮。
沈星延的脸和星星仿佛是两个极端。
他眼睑低垂,眉目沾戾气。
余光瞥着她,忽然回头,呵了一声。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
程意嘟囔:“不是你先给我摆脸色看的吗?”
“……”
沈星延起身,推开转椅。
顺便拔了耳朵一侧的耳机,冷冷看着她。
“你送飞机给我,是什么意思?”
“……”
领悟到他理解的话里,是她希望他“走”得更快。
程意抿唇,纠正:“不是送,是还你。”
“……”
沈星延也没了跟她较真的劲。
把飞机收起,他眉眼低垂看着程意嘴巴上那两道伤口。
一道,是和他“碰的”。
另一道,是和王凝打架打的。
他扯起程意衣袖:“走,最后再去玩会。”
程意被他老鹰拎小鸡似的拎着走,歪着脑袋和沈爸沈妈告别。
程意被沈星延拎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