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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重新出山

      泰老实再次踏入金灵洞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浩然悬浮在灵池之上,距离水面足有半丈,头发平伸,四肢笔直,身上的伤口全然不见,皮肤光滑洁白,晶莹剔透,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华,宛如一道人形彩虹。
    灵池千泉翻涌,池水宛如一口沸腾的油锅,偌大的灵洞也笼罩着一层光环,朦朦胧胧,凝而不散,瑰丽多彩,带着一丝神秘色彩,又是那么祥和而圣洁。
    使劲嗅了嗅,淡雅的异香扑鼻而来,仿佛处于梦幻之中。
    所有金性灵气都在流动,如飞蛾扑火一般,又像得到了某种招唤,拼命的向浩然蜂拥而去,甚至于形成千万道旋涡,密密麻麻,低沉的呼啸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呆了许多,泰老实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转身退出金灵洞,拍拍脑袋笑道:“老大就是老大,不是老二,也不是老三,哈哈,果然与众不同,连五行之力也能破解。”
    泰山传人见识不凡,泰老实感应到了,发光的是五行之力,以前如万年寒冰冻结,现在像春暖花开,冰雪消融,透过皮肤的毛孔射出体外。
    五行之力霸道无比,无坚不摧,但物极必反,倘若能将其驯服,立马变成补品,收获可想而知,浩然不仅能摆脱困境,而且大幅吸纳炼化,脱胎换骨,修为突飞猛进,内伤更不在话下。
    当然,世上能炼化五行之力的寥寥无几,除了空灵之外,只有浩然这样的怪胎。
    泰老实深知浩然不是常人,奇遇甚多,身怀不世绝艺,其他人办不到的事,浩然却轻而易举。
    五行之力真的融化了,在体内流动,一点点改造浩然的肉体,一部分缓缓渗入丹田气罩,慢得不可思议。
    土木灵核、水性气结境界较低,若是速度太快的话,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冲垮初成宇宙的反五行,现有的速度恰到好处,可最大限度的将其炼化,为我所用。
    灵钻王一直在保护重要部位,受到五行之力的影响,也重新开始炼化,加速灵核的修复。
    此外,灵钻王产生的灵气与五行之力逐步合流,两股力量至大至强至纯,融为一体后流转速度越来越快,产生一股奇异的吸力,无止尽的吸受外界的金性灵气,有的直接转化为金灵力,有的被强行炼化,变为其它属性的灵力。
    浩然晋入空灵状态,忘却了身外之物,忘却了天叶岭的战斗,忘却了一切,无我无物,无悲无喜,完全沉浸于体内宇宙,与外界宇宙共鸣、共震。
    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
    这一天清晨,泰老实再次进入金灵洞,浩然几乎虚化了,洞内光芒更盛,耀眼眩目,令人不敢直视,气流汹涌澎湃,泰老实甚至于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几乎无法正常呼吸,若非灵洞的岩石坚愈玄铁,肯定是土崩瓦解,山倒洞塌。
    泰老实有一种预感,浩然马上就要功德圆满。
    果然不出所料,静静等待半个时辰,五彩光芒暴出强光,泰老实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退后数步,再次睁开眼睛,却见光芒如潮水一般退却,全部收入浩然体内,洞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浩然在空中飘荡片刻,忽然睁开眼睛,精芒四射,缓缓飘落灵池。
    泰老实欣喜若狂,直奔浩然而去:“恭喜,恭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老大,这一关过去了,将来成真肯定没问题。”
    “轰哒!”惊雷在头顶炸响,泰老实大惊失色,抬头一看,洞顶的岩层似乎变成了烂泥巴,莫名其妙的扭曲变形,隐约露出一个硕大的窟窿,似乎看到了虚空,那里有一条阴阳鱼,一双鱼眼闪闪发光。
    “天劫?”泰老实一愣,随即喜不自禁。
    这不是百年劫,而是灵师的新天劫,说明浩然由金生水,炼成第二灵核,一步跨入羽灵境界。
    泰老实经验丰富,毫不迟疑的转身飘出洞门,大叫道:“叶老大,羽灵之劫很厉害的,小心应付。”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劈浩然的脑门。
    浩然凭空翻了个筋斗,随手一挥,也是一道闪电脱手而出。
    两雷相撞,响声惊天动地,半空中爆出千百朵火花。
    浩然喝道:“好厉害,再来!”右手向天,连续两道闪电冲出窟窿,将刚落未落的两道天雷击回。
    泰老实在洞外喊道:“叶老大,你怎么样?”
    羽灵三波九劫,浩然喘了口气,哈哈大笑,心情愉快之极:“泰老实,不要急,我马上就出洞。”
    整整十五年时间,经过浩然不懈努力,灵钻王、高松子的五行之力均炼化完毕,与此同时,强行吸纳炼化了海量的金性灵气,修为跨入一个新的境界,内伤自然而然的全愈。
    五行之力、金性灵气转为自身灵力,一半化为正五行,金脉修到灵道极致,炼器为身大获成功,刚才连发三道闪电,只使出了两成功力,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可见其修为进展到何等程度。
    更重要的是,奇迹般的凝成水性灵核,接近大成境界,甚至于木性气结也超过千结,再进一步就是第三灵核。
    另一半进入丹田,转化为反五行,原有的土木灵核全部大成,同样又炼成水性灵核,不仅如此,火性气结也达到千结,成就第四灵核指日可待。
    也就是说,高松子的两掌成全了浩然,因祸得福,正五行一举成就羽灵,修为已经不在金拳之下,反五行成就了风灵,百年之内有望修至飞灵。
    “轰哒!”第二拨天雷接踵而至,恍如三柄斩天之剑,气势磅礴,金光灿烂,空间似乎被劈成两半。
    浩然稍稍一惊,这一次来势凶猛,比第一波厉害数倍,心境波动,脑海里闪显现出数不尽的画面,挥之不去,很难做到全神贯注。
    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奋起所有功力,再发三道闪电。
    天雷被击回,浩然抖了几抖,狂吐大口鲜血,胸中特别的难受,头疼欲裂,精神萎靡不振,灵力所剩无几,“蹬蹬蹬”连退十几步,一直退到岩壁才停了下来。
    心中大骇,但凡天劫,最恐怖的是最后一波、最后一击,不知有多少羽灵乐极生悲,功亏一篑,数百年苦修毁于一旦,所以下一波才是关键。
    胸中两核飞速运转,功力回复的速度极快,丹田三核与火性气结不紧不慢,还是自成体系,与世隔绝。
    浩然强压越来越强烈的心劫、越来越紊乱的心境,脚下生出两色祥云,盘坐在空中,浑身爆出眩目的光华,金芒中射出缕缕白光。
    转眼功夫,他的身形基本虚化,变成了一个小太阳。
    在疗伤过程中,浩然的心灵在天地间遨游,完全领悟了太阳绝技,唯一的遗憾就是五行不全,只能发挥出一成威力,但对于灵道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普通飞灵难以抵抗。
    “轰哒!”几秒钟后,空间撕开了一条裂缝,天雷接二连三的落下,整个金灵洞在颤动,大地也在剧烈抖动,好像世界的末日已经降临。
    浩然厉啸一声,金白两色光芒骤然收敛、聚集,仿佛自有灵性,瞬间凝成一道巨大的光束,一股脑的射向头顶,直接与天之威相抗。
    响声超过灵师的承受力,浩然几乎失聪,全身不停的颤抖,骨骼“叭叭”脆响,五官溢血,最后一道天雷的威力达到极点,势如破竹,一举击溃光束,太阳也随之消散。
    浩然大惊,奋起最后的余力,再发一道闪电。
    闪电消失,祥云收起,浩然狠狠的落到地面,砸出一道百余平米的深坑,嘴中血流如注。
    泰老实发疯似的冲进灵洞,叫囔道:“叶老大,死没死?没死就哼一声。”
    浩然艰难的抬起脑袋,一边吐着积血,一边笑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不要胡说八道,老子命大福大,高松子一掌如何?比区区天劫强了百倍,老子照样生龙活虎。”
    泰老实放下心来,嘻笑着蹲在他身边:“不要嘴硬,这是你命好,交上我这个好人,见义勇为,为朋友两肋插刀,不畏生死,若是换着其他人,哪里会舍命救朋友?如今世风日下,人心难测,嘻嘻,我敢打赌,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已经重新投胎,说不定变成了一只臭老鼠……”
    听到他烦人的废话,浩然会心一笑,倍感亲切。
    泰老实将浩然扶起盘坐,塞下一枚灵药,嘴里唠叨不休:“人比人,气死人,老大的命好,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要么是前辈高人,要么是美女佳人,最不济也有我这样的兄弟,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我却是个可怜虫,唉,下次有难的话,你一定到场,否则我饶不了你,灵魂不散,缠也要缠死你。”
    浩然怔了怔,想起了天坑事件,心中稍有尴尬,说实话,一直没有把他当作朋友,最起码不是生死兄弟,当年还有些轻蔑,认为泰老实是鸡命狗盗之徒,重利轻义,不值得交往,看来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泰老实神态自若,似乎是无心之语,话峰忽转:“叶老大,刚才的天劫不太正常,我曾经见过别人的羽灵劫,好像没这么厉害。”
    浩然满脸惊讶,他从没见过别人渡劫,还以为都是一样,听他这么一说,的确有些诡异,如果每个灵师都经历此劫,天底下没几个挡得住,自己炼器为身大成,已经是铁皮铜骨,抵抗力不下于巨人,却一招受到重创,那些普通羽灵的后果可想而知,修为再深也挡不住最后一道天雷。
    泰老实一拍他的后背,起身道:“叶老大,不要多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这是修金脉者的特征,大概巨人也是如此,好好调息,争取早日康复,天叶宗那边还等着你呢。”
    入定一个月,浩然伤愈醒来,泰老实不在身边,洞内寂静无声,他在灵池中清洗干净,取出一件长袍换上,精神焕发,先向云梦发符,详细说明近年来的遭遇,再呼叫泰老实,他迫不及待的想出山,赶往天叶岭参战。
    云梦回符最快,首先恭喜浩然死里逃生,接着通报天叶宗、和平联盟的现状。
    灵山一直被敌人包围,第一年来势凶猛,共有四位空灵、十九位飞灵现身,最多的还是灵鸟、灵兽,数以十万计,幸亏浩然报信及时,准备非常充分,幻阵也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化解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云梦特别强调,山中共牺牲五千八百九十七名灵师,大部是在最初几次战役,为了阻止空灵、飞灵的猛攻,关键时刻舍身自爆,与敌同归于尽,有效的扼制了敌人疯狂进攻,那四位空灵人人带伤,据不完全统计,敌人战死的灵师不少于三千。
    山中战死的基本是地灵、羽灵,另有九十八位风灵,青湖五人、四大巨人也受过几次重创,损失最大的是鸟兽,除了撤退的一半,留守的死伤殆尽,所剩不足千只。
    敌人受到沉重打击,从第二年开始采取围困的方法,切断了主谷与外界的联系,其他人坚守幻阵,云梦单枪匹马,频频出山偷袭,迫使敌人退出灵山,但还是在外围驻守大军。
    敌人绞尽脑汁,连施诡计都遭到失败,不甘心就此罢休,采取最毒辣的手段,白天聚集主力强行摧毁山脉,开出四条大路,晚上回营,试图釜底抽薪,从四面八方向主谷逼近,压缩生存空间,最终一战定胜负。
    云梦针锋相对,不时强力反击,小规模冲突不断。
    现如今,天叶岭面目全非,外围阵地全部放弃,坚守主谷三千里核心范围,形势非常严峻。
    敌人封锁太严密,天上地下无懈可击,除了空灵之外,任何人也无法出入,云梦万般无奈,经常在魔月时份出击,趁机偷运盟友,到目前为止,各小区的门派全部在大草原汇合,灵山中也运走了大半,尚有三万灵师、百万弟子。
    草原的几大基地建设完毕,固若金汤,现有众长老主持对外大局,紫明负责内务。
    云梦吩咐浩然,尽快到山外汇合,魔月时份进山,另一件万里云的材料刚刚凑齐,当务之急要加快运送速度,按照敌人破坏的进度,两年之内幻阵必破。
    看完飞符,浩然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有云梦这样的高手坐镇,杀敌三千,却自伤近六千,连巨人也屡次受创,可见战斗何其惨烈,敌人是如何强大,更多的是惭愧难当。
    这些年来,大家同仇敌忾,英勇杀敌,最辛苦的是云梦,既要鼓舞士气,率队御敌,又要帮众灵撤退,一人身兼数职,承受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压力,作出了巨大的牺牲,自己却虚度光阴,没有尽到任何责任,妄为一宗之主、一盟之主,此劫过后,看来要辞去盟主之职,另选贤良。
    他也明白云梦的意思,万里云乃灵界一宝,日后作为天叶宗的镇山之宝,绝对不能外传。
    泰老实久不回符,浩然大感惊奇,这家伙鬼鬼祟祟,莫非出了意外?当即飘出金灵洞。
    洞外是一座较大的山谷,方圆百十里,谷中花红树绿,一派宜人景色,唯一的缺点是人、气,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不知是哪座名山,也许在万灵城之中,也许在万灵城附近,浩然判断,应该是泰山宗的秘密基地。
    晴空万里,火日高悬,洒下刺眼灼热的阳光,四周是层层叠叠的万米高峰,顶端洁白无瑕,显然是皑皑积雪,山腰绿意盎然,森林茂密。
    浩然深吸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美妙,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灿烂,洋溢着勃勃生机,精彩绝伦。
    他感应到轩宇飞扬在高空遨翔,这些年来两鸟也没闲着,修为进展迅猛,已经达到风灵境界,飞行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身后还跟着大群怪鸟,看样子都是洪荒遗种,可惜距离太远,足有一、两千万里。
    两鸟与主人心意相通,第一时间接受到指令,兴高采烈,并肩向此山飞来。
    突然心中一动,猛的回头,却见地面冒出一缕轻烟,泰老实凭空出现,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神情紧张,急切的说道:“什么也不要问,快跟我走!”一把拉着浩然,身形连闪,潜入地底。
    他潜行的速度极快,几与轩宇全力飞行相当,在岩层中如入无人之境,左拐右弯,不停的转变方向,浩然眼花缭乱,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泰老实稍稍一顿,忽然向上升高,浩然眼前一亮,两人已经到达地表,这是一座小山谷。
    泰老实轻嘘一声,向树林的小溪一指,传音道:“我马上就到。”再次潜地而去。
    浩然压下心中的好奇,跃上溪边的一棵树冠,全神戒备。
    空中火日炎炎,鸟兽们躲进老巢,山谷四周万籁无声,没有丝毫人类的气息。
    没过多久,泰老实悄然出现,东张西望,紧张之色不减。
    浩然奇道:“老弟,刚才有敌人入侵?”
    泰老实摇了摇头:“叶老大,你与世隔绝十几年,万灵城已经变天了,不再是以前的万灵城,唉,变化太大了。”目光一闪,正色道:“天叶岭大祸临头,你要有心里准备,早做打算。”
    浩然急道:“此话怎讲?”
    泰老实苦笑一声,盘坐在树枝上,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有哪些门派进入万灵城?围攻天叶岭的是什么大宗?”
    浩然拱手道:“请指教。”
    泰老实注目浩然,一字一顿:“扶桑、方丈、王屋、委羽,他们是领头人。”
    浩然大惊失色:“是不是陈宗的阴谋诡计?借刀杀人?”前者是五岛之二,后两者是东土赢洲、南海炎洲两大洞天,四宗联手足以横扫天下,难怪他们不惧陈宗、昆仑岛,肆无忌惮的围攻天叶宗。
    泰老实深深叹息,说道:“具体内情我不了解,但据我多方打听,他们也分为两派,扶桑、王屋与陈宗密切,方丈、委羽是云宗的盟友,除了这四家之外,还有两洲内的十座小洞天、十二座福地。”
    说着将头偏向一边,面色略显怪异。
    浩然明白了,泰山属于东土赢洲的六小洞天之一,泰诚实亲自出场,说明他们也想分一杯羹,浩然笑道:“我们是兄弟,不管出现什么情况,这份情谊永远不会改变。呵呵,你们与高松子不是一路。”
    泰老实轻轻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是无骨人,泰山属于方丈岛的支脉,攻击天叶宗的是王屋、华山、恒山、龙虎山,高松子是恒山宗主。”
    浩然满嘴苦涩,他们真看得起天叶宗,只是刚成立不久的门派,居然要劳驾四大宗联手。
    泰老实搭上浩然的肩膀,语气郑重:“十五年前,扶桑已经占据了紫雾大洞天,方丈得到了飞云大洞天,除了你的和平联盟,所有中小门派均被压服,谁能攻下天叶岭,谁就是新的上五宗。”
    浩然默默点头,新的格局已经形成,上五宗只余一个席位,那些家伙肯定要拼命了,天叶宗将面临更加疯狂的进攻,有史以来最严峻的考验,可怜独目宗、鸾宗,威风了千万年,没想到就这么烟消云散,不知木虚、凤翔天、金鹰、彩虹女下落如何?
    沉默许久,浩然抱拳道:“谢老弟指点,我心里有数了。”
    泰老实与浩然平视,右手一指东北方向,道:“此地距离天叶宗五百万里,白天不要靠近。”连拍几下浩然的肩膀,满脸关切:“最厉害的扶桑还没出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有消息我会立即发符,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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