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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和别的地方,大夫人和老爷对你那么好,不求别的,只要你听话一点就够了。”
越棠垂着眸,小声道:“我会听话的。”
妇人还想说什么,看到越棠柔顺的模样,脸上划过不耐。
“奴婢只是提点,小公子得记着,老爷夫人废了好一番力气才让你上了族谱,一家人都对你很好,你也该满足了吧,知足一点,不要总给人添麻烦。”
越棠一懵,漂亮的眼睛顿住好一会儿,才轻颤着眨了一下。
他讷讷张了张口,最后什么没说,只乖乖点头。
沈觅皱紧眉。
他这年才八岁,已经足够安静乖顺了。
可是想要打压一个人,有什么不能说。
不远处的小径尽头忽然走来一群人,一个和越棠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健步走来,身旁仆侍撑伞的撑伞,拿东西的拿东西,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
小孩子穿着和越棠一样的月白锦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远远看到越棠,随即兴奋地招手。
“小棠!我散学回来了!”
妇人也笑了,朝着小孩子招手:“大公子快过来,大夫人让人为你和小公子煮了姜汤,快进去暖一暖。”
越棠看到大公子,眼睛立即亮了亮。
“兄长。”
越棠是养子,和大公子两人却有几分相似,穿着同样的衣服,不仔细看面容,只远远看着,两人宛如孪生。
大公子大步走过来,一看到越棠就笑了出来,眉眼弯成月牙,眼瞳清澈又阳光,让人忍不住也跟着他笑起来。
“小棠,我今日学到了一个可有趣的戏法,去我那里我教你!”
越棠笑着点头。
大公子一进来,周围人阖上伞,石阶湿了一大片,溅到屋内一片泥点。
越棠看到满地泥泞,顿了一瞬,随后只抬眸笑着道:“兄长辛苦了。”
大公子摆了摆手,道:“我倒是想让你一起去上课,你也去听听那些之乎者也有多无聊,可是父亲说你要和我学不一样的,真是不明白。”
不等越棠回答,大公子看到笼子和鹦鹉,皱眉道:“把它拿上来。”
一个小厮立即将小笼子拿上台阶,湿透的鹦鹉缩在笼子中,一动不动。
越棠看着终于不用淋雨的鹦鹉,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道:“父亲这样说,肯定是我们不懂的。小棠如今每日都很轻松。”
大公子羡慕道:“父亲对你真好。”
进了楼阁,大公子脱去外面的衣衫,搭到一旁的椅子上,道:“我换身衣裳,小棠等我一会儿。”
侍从放下手中原本的东西,有的拿着布巾给他擦头发,有的立即捧过来斗篷,有的端来手炉,众人纷纷随着大公子去往另一个房间,留下妇人和越棠在门边。
妇人看到大公子后脸上绽出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转身看着越棠,道:“小公子,大公子把你当成亲兄弟来看,你也记着点,要懂得报恩。”
妇人又嘟囔了句:“大公子这样让人喜欢,你就不能学着点吗?”
越棠沉默了一会儿。
学着点儿。
他慢慢抿出一个和大公子相似的笑容,努力露出开心的样子,听话地点头,“记得了。父亲和母亲的恩情,兄长的照顾,我都会牢记在心。”
妇人终于满意地离开。
越棠站在又空无一人的厅堂中。
还是早春,湿透的衣袖浸湿了他身侧的衣料,冷意直直侵到身体每一处。
他隔着门扉看门边的鹦鹉,眼睛偶尔眨动一下。
沈觅站在一旁,呼吸放得很轻。
她看到越棠眼睛慢慢水润起来,眼底渐渐泛起一点水光,挂在睫毛上。
大公子很快出来,朝着越棠招手。
越棠一眨眼,眼中便只有笑意,他立即扬起开心的笑容,快步朝着大公子走过去。
沈觅眼前忽然化为一片涟漪,眼前光景变化,最终沉浸到昏暗中。
睁开眼,沈觅看向屋内的漏刻,时间一致,刚过去半个时辰。
房中暖意包裹着身体,窗外阳光明媚,沈觅总觉得全身湿漉漉地,还在那个江南烟雨天里出不来。
湿冷的感觉从心底侵袭开来,将人的情绪都压地很低。
让人透不过气。
阴暗,潮湿,又冰冷。
亲身在越棠身边经历一遍他的过去,那种密不透风的压抑久久萦绕在心头不散。
沈觅深深呼吸了几下,才慢慢把这情绪压下去。
看似光鲜亮丽的世家养子,却如笼中的鹦鹉,听话是唯一的准则。
什么算善意,什么算对他好。
为什么不让越棠一起听课,他和兄长那样相似,大公子性情开朗为人也不错,越棠为什么还会杀父杀兄。
担心给人添麻烦,只能用自己的衣袖在春寒里为一只鹦鹉挡雨,这样的小越棠,怎么也不像是会杀父杀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