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也不在，他刚喝了奶，被保姆抱去房间里休息。
    李瑞景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吃，围坐在一起的豪门大佬以及富二代们他也不认识，唯一眼熟的还是隔壁桌赵臣华他们那群人，那是跟在陈亦身边时结识的，现在要打招呼也尴尬。他打算跟秦曼丽说一声，就去前厅看看陈哲。
    李瑞景起身离开，遇到端盘的侍者礼貌跟他打招呼，询问他是否要一杯香槟。他说着不用，便和人擦身而过，只是没走开两步，就被随后赶来的人抓住了肩膀。
    那人的力气很大，几乎是要把李瑞景钉在原地，让他迈开一步都困难。李瑞景回过头，身后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只是憔悴的脸色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还是向李瑞景传递出了这些天他过得相当煎熬的讯息。
    ……是陈卓。
    李瑞景认识陈卓，但并没有真正打过交道。从前陈卓有资本通过其他人对李瑞景发号施令，但现在不一样了，没有那一纸契约，他们是平等的。
    李瑞景对这个人的全部认知，就是嚣张跋扈的脾气和从不为他人考虑的自私性格。看到陈卓颓唐成这样，他对此没有半分同情，甚至还想说一声活该。
    可他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为了时盛才着急忙慌，便生生压住了心底的不耐。
    他把陈卓压在肩头的手掰开，皱眉道，“什么事？”
    陈卓收回手，仍盯着他，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极力控制着情绪起伏，“……求求你告诉我，时盛在哪里。”
    能从大少爷嘴里听到“求”字，李瑞景确实有些惊讶，他道，“我不知道。”
    他没有撒谎，季欣只告诉他时盛现在在国外的医院，但具体是哪个医院，用了什么身份信息登记，他对此一无所知。
    “你肯定知道……你只是不想告诉我……”陈卓神经质的喃喃，又猛地抓住李瑞景双肩道，“他不能离开我，离开我他会死的！”
    “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告诉我，你要钱、还是要资源——我都可以给你。”
    李瑞景使劲甩开他的桎梏，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引发了最近那桌宾客的讨论，李瑞景完全不想在这种地方引起骚动，他抬腿就走，陈卓紧跟在他身后。
    走出花厅的范围，李瑞景才道，“你以为，我帮时盛的忙是为了给自己要好处？”
    陈卓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李瑞景缓缓道，“我帮他，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误解他、诋毁他。而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
    “……不可能！”陈卓怒极反笑，道，“……你开个价，多少我都给的起，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李瑞景极其厌恶地皱起眉，在这方面，陈亦陈卓两兄弟是一脉相承的自以为是。
    他冷然道，“他为什么离开你，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吧？”
    “你说你爱他，可是你尊重过他的意愿吗？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是他愿意看到的？”
    “陈卓，你这个人自大又狂妄，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你把情侣关系理解成控制和管教，谁跟你在一起都会想要逃开。”
    “他只是不愿意再看见你了，这很难理解？”
    说完，李瑞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谁都没有闲心去注意从远处赶来的两个身影。
    陈卓愣怔在原地，半晌才嘶吼道，“你/他/妈别想框老子，时盛到底在哪里，别逼我——”
    他的话音未落，一旁的陈亦已经一拳挥上来，陈卓躲闪不及，被硬生生砸中颧骨，疼得整个人踉跄几下，跌坐到了地上。
    陈亦随即抓起李瑞景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后，转过身紧张地从他的脸颊摸到侧腰，声音又急又抖，“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变故发生得突然，李瑞景还有些懵，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第62章
    从花厅里赶来的除了陈亦, 还有两兄弟的妈妈。
    秦曼丽见儿子摔在地上心疼坏了，赶忙扶起陈卓，怒道：“陈亦, 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能动手呢！”
    陈亦充耳不闻，牢牢将李瑞景护在身前。
    李瑞景的手腕很细, 他的手指握住一圈还有盈余。方才他实在是太着急了，下手没轻没重的，这会松开, 才发现对方的手腕都已经被他攥红了。
    陈亦震惊于自己的笨手笨脚, 他慌里慌张地握着那手揉了又揉，道, “对不起……痛吗？”
    上一秒是石破天惊救人于危难的英雄, 下一秒是个小心翼翼的笨蛋。李瑞景下意识露出了一抹笑, 很快又憋了回去, 他抽回手道，“不痛。”
    相比起来, 陈亦那一拳的力度挥得毫不留情, 陈卓防不胜防，被他一招打懵了。当然陈亦也没讨到好处，他掌骨指节已经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李瑞景忍了忍, 没忍住牵起他的手检查了一下, 好在没伤及筋骨。
    那边陈卓也缓过神来，秦曼丽搀扶着他, 又冲陈亦道：“还不快给你哥哥道歉。”
    陈亦转过身去，不耐地开口，“凭什么？”
    “……妈, 没事。”陈卓抹掉了唇边溢出的血丝，他的愤怒情绪在与李瑞景对话时飙升至顶点，却在这场闹剧发生后瞬间回落，这甚至让他找回了许久未见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