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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盖手下仔细,这些物件可精贵了,这要是碎了一个角,小主子不把下人的手指头切没了才怪。
    “是,本来府里有几件的,主子说不行,都是以前的东西,不新鲜。可姑娘你知道的,我又不出门,邺城里也就知道那么几个地儿,实在找不到什么。”
    沈妙意双手捧着杯子,摸着莲花瓣儿:“那这些是……”
    刘盖笑了笑,眼角边挤出几道褶皱:“还不是主子亲自出马,这不早上刚送进府来,就给姑娘拿过来玩耍了。”
    要说东西,是真的不错。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收的。
    沈妙意把琉璃盏搁回托盘,双手往外推了推,抬脸对着刘盖一笑:“劳烦刘总管了,这些东西妙意不能收。”
    刘盖什么没见识过,听了这话倒也更笑了几声:“姑娘是不喜欢?”
    “不是,”沈妙意摇头,“阿兄太见外了,不过是碎了个瓶子,当真不值当如此。况且,我也并未在意。东西,总管带回去吧。”
    刘盖看着桌上那些物什,真的原封带回去,他敢吗?
    “姑娘也说见外,家人送件东西,没那么多讲究,你不是也收了沈五公子的?”他顿了顿,“你收下,主子也开心了不是?”
    “为何?”沈妙意不认为是这样。
    刘盖如今也只能耐下性子:“姑娘当真没看出来?主子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有些时候硬来,反而没好处。”
    思忖着这句话的意思,沈妙意不知道人是在指点她,还是在敲打她?
    最后,这些东西还是留在了储镶院,只是被月云仔细的收好了,并没有摆出来。
    。
    这日,侯府比往常热闹,下人的步伐明显快了。
    储镶院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沈妙意坐在窗前,手里捏着喜帕,仔细的绣着,并蒂莲花栩栩如生。
    一旁月云正在整理着丝线,一把银剪搁在桌边:“倒是都来了,说是七八位呢,来给侯爷贺生辰!”
    沈妙意抬手揉了揉勃颈,眼睫翘起:“都在前厅?难怪大早上就忙活。”
    “可不是?”月云应着,“当年,老侯爷可是不许铮世子同那些人往来,更别提进府门了。”
    沈妙意点头,想起来,那时候的确如此。殷雨伯根本管不住殷铮,打过骂过,可是人就是不听,整日跟邺城的一群纨绔混在一块儿,俨然就是个纨绔头头。
    只是没想现在他还会同这些人来往,或许也是利益关系吧?
    “月云,咱们去花园里采些菊花,”沈妙意放下针线,站起身来,“拿回来晾干,做个枕头给平弟。”
    月云应声,“行,我这就去准备。”
    天气凉爽,沿路而来,远远瞧着假山处的那一片金菊开得正盛。
    沈妙意踩着小石阶,慢慢登到假山上,那里修了一座小凉亭,能看遍整座花园,也能看见远处的府门。
    “姑娘,你坐着,我去后面在摘一些过来。”月云放下一篮子菊花,提着另一只空着篮下了假山。
    风穿过凉亭,这里本是为了纳凉而建,如今这时节反而觉得有些冷了。
    沈妙意坐在石凳上,裙裾微微晃摆,摇曳着,像是花园中的淡菊。
    将篮中的花朵尽数倒在石桌上,她一朵朵的摆开,晾着,顿时亭中一阵清香。
    这里容易看到别处,相对的,别处也容易看到这儿。
    没过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假山下经过,随后便是人上来,到了亭外。
    “沈姑娘?在下还当认错了呢!”来人是位年轻公子,中等身材,手中自诩风流的摇着一把折扇。
    闻言,沈妙意动作微顿,抬眼看出去,那人正在笑看着他。她识得,原是当年同殷铮一起胡作非为的窦厦。
    “窦公子。”她微微颔首,声音清透。
    佳人如花,娇艳夺目。全邺城的人都知道,侯府沈夫人有个天仙一样的女儿,只是不常露面,一直养在后院。
    窦厦也只遥遥见过沈妙意,那样貌当然难忘,如今近看,加之那软绵绵的一声,身子都酥了大半。
    想着这处无人,便借酒意大着胆子进了凉亭,靠上前去问着弄了些花儿做什么?
    沈妙意被人酒气一熏,依旧神情自然地摆着菊花,也不多话。
    窦厦可不想离开,绞尽脑汁的想着,说些美人爱听的:“我家的那些花也照料的不错,沈姑娘改日可以去窦家看看。”
    最后一朵花摆好,沈妙意轻拍了下手,抬眼看着面泛油光的人:“我记得,韩家与窦家相隔一墙。”
    “韩家?”窦厦收了折扇,眼神闪烁了下,“妙意妹妹,说句不中听的,为何选韩家?”
    沈妙意心里一凉,只听着一句,她已经知道事情不妙。窦家除了与韩家相邻,其实州衙里也有人,一些紧密事会知道些。
    “何意?”她面上不变,佯装不解,“韩家怎么了?”
    窦厦张张嘴,面对美人相问,他倒是想说,可是又不敢,急得抓了抓脑袋。
    沈妙意笑笑,低下头去:“窦公子为何这样说,是想让人心中不安?”
    “不是,”窦厦摆手,干脆两步走到人身后,弯腰小声道,“我是偷听到的,韩家犯事了。”
    “什么?”沈妙意只觉眼前发黑,一只手忍不住抓住桌沿。
    女子柔弱,窦厦被人身上的淡香气迷住,就这样半弯着身子,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