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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上标绘着山峦,河流,堡垒,城镇,以及大片广袤的海域。展到最后,边上几个清晰大字,“东陵海防布阵图”。
    有些特别之处,皆用了朱笔标示,看得出对这幅图的重视。
    他将图轴随手一折,直接递回身后的汉子:“那就送去东宫吧,也当是给我那表兄送一份礼。”
    “侯爷?布防图关系整个东陵,怎可送出?”汉子满脸不解,这幅图可是费了好大气力才夺回来,这下又要送出去?
    殷铮回身,伸手拍了拍人的肩头,笑道:“照我说的办。”
    “这……”汉子眉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想了想,到底没再说什么。本是属下,要做的只是听命行事。
    “行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殷铮抓起酒盏,抬头远望,正是京城方向。
    身后雅间内,琴声优美,淙淙如流水滑过,依稀透着琴娘的曼妙。
    杯中酒饮尽,殷铮再次俯首,看着那间香阁。他这边事情都办完了,她那边为何还没出来?
    正想着,雅间的门开了,一女子自内走出,红色长裙拖曳,面容娇媚,额间贴着一朵火红的凤凰火花钿。
    “这位公子,怎么不进屋来?可是嫌奴家琴技不行?”她拖着长长的强调,细细声线黏腻了的糖一样。
    说着,伸出纤纤玉手想去勾人的腰封,妖媚娇笑。
    殷铮笑了,低头看着那只手挑.逗的扯上自己,眼睛微眯:“进屋坐什么?”
    琴娘软着身子就想往人身上靠,眼睛带着勾子一样:“进去了,自然什么都依公子。”
    “好,”殷铮身子前倾,一手攥住琴娘那只手,抓来自己眼前,“那要是我想切了你的手指呢?你也依我?”
    琴娘脸色一变,继而又镇定笑道:“公子吓坏奴家了……啊!”
    话还不待说完,她已经被人甩开,后背撞上平座美人靠。她有一瞬觉得,眼前男人会将她直接扔下楼去……为何?从来没有男人会拒绝她的。
    殷铮脸色阴下来,声音很低:“谁派你来的?”
    “没有,”琴娘花容失色,哪还敢再做什么,“公子为何这样说……”
    殷铮不再与人多说,扫了眼香阁:“下去!”
    琴娘不敢再多言,踉跄起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
    香阁的二层,是为来这儿的贵客准备的,方便夫人贵女们挑选各种上等香料。
    引着人上楼后,掌柜重新回到柜台去,看着门外那黑壮的汉子,心道这人站在这儿,怕是谁也不敢进来咯,遂摇摇头,捞起一旁算盘,噼里啪啦的敲了起来。
    月云站在楼梯口,紧张的盯着一层,小心的听着任何动静。
    她转头看了眼里面隔间,珠帘晃动着,碎了里面的人影。
    沈妙意站在门边,手里握着团扇把柄,双眼一阵发酸。
    面前,年轻男子身影清瘦,眉眼间带着一份倦意,脸上绽开笑容,轻唤了一声:“妙意。”
    他往前跨了一步,右手微动,最终垂了下去。
    时隔三个月,沈妙意终于见到了韩逸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仇浮就在外面。”
    韩逸之点头,清俊的脸上带着一股书卷气:“我很小心,无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墙边小方桌上点了一壶熏香,袅袅香气正从祥云镂空的顶盖里冒出,一点点蔓延开来,很清淡的香气。
    沈妙意走去窗边,悄悄推开一条窗缝,见着雕塑一样站在楼下的仇浮。
    “这些日子我不曾出府,浅浅听到些韩家的事情。”她手指一勾,那窗扇重新严丝合缝,视线也转回到房中人身上。
    现在不是唠叨的时候,她只想知道原因,在殷家,跟个耳聋目盲的人实在无甚区别。
    韩逸之走前两步:“他为何不放你出来?你可收到过我的信?”
    “信?”沈妙意自是没收到,当然也知道是被殷铮中途扣下了,“阿兄一直对我母亲有敌意。”
    “他不能管你,你叫他阿兄,不代表他就是你阿兄,”韩逸之脸上起了气愤,“他自己当初怎么接手的侯府,谁不知道?”
    一手捶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显见了人内心的不甘。
    沈妙意一惊,这稍微有点动静再引来仇浮,那还得了。再者,现在也不是谈论殷铮的时候。
    “窦厦说,韩家遇到事情了?”她问,又想起沈修的话,“你前几日去外地了?”
    韩逸之压下胸口憋闷,轻声道:“倒不是大事,京城伯父那边会处理……你也知道京城的局势有些乱,皇子之间争斗厉害。”
    沈妙意颔首,樱唇抿了下:“没事便好。”
    她不懂京中的那些权力争斗,大概就是皇帝的几个儿子挣皇位的事吧?说到底,她一个女儿家,最心事的不过是终身大事。
    “妙意,”韩逸之唤了声,看着柔弱女子,那是他要娶回家的娇妻,“我父母已经递了拜帖,想去侯府商议你我亲事,只是你家那边还未回信儿。”
    他很满意这门亲事,很久以前便喜欢这姑娘,想靠近又怕吓着人家,每次都是守礼的隔着些距离。
    沈妙意低下头,长睫盖住眼中情绪,如此言语倒也让人羞赧,悬着的不安也缓缓放下。
    是了,都定好了,两家人不退亲,自然是按着原来的婚期准备。如今听了韩逸之的解释,也是希望京城哪边不要太影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