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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妙意坐在软塌上,心中慌乱。其实就算和未婚夫见上一面,倒也无所谓,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也不知殷铮这样阻止,是不是和京城韩家的麻烦事有关?
    其实要说夺嫡挣皇位什么的,实在会牵扯些东西,她记得以前殷雨伯说过,有些时候就是圣上故意为之,是什么帝王的平衡术?
    月云递了一方湿帕子上来,道了声:“姑娘莫要担心,韩公子出了香阁。”
    “真的?”沈妙意攥进湿帕,水顺着指缝润出,“你如何知道?”
    月云瞅了瞅私下,小声笑着:“我看见了,公子身边的人在街对面对我点了下头。”
    闻言,揪着的一颗心落下,沈妙意长长松了口气。
    那香阁是韩家亲戚的产业,掌柜的嘴巴肯定是紧的,咬死不说,谁也没得办法。
    脸上松缓下来,她便杵着下巴随意翻着桌上书册。脑海里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朝堂争斗,当真牵扯许多,当然,真要连根拔起一个世家大族,那也是极为不易的。
    月云站在一旁,一点点的将香料分开,每一份分量相等。
    “分好了,待会儿我把缎子取来,裁开。姑娘又有的忙了,还每个人都有份儿。”
    沈妙意笑笑,弯弯嘴角润红柔软:“今日月云出息了,对着仇浮半步不让,愣是把人大个子怼的说不出话。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想起那场面也是好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面对一个小姑娘却没了办法,不能动手也不能斗嘴的。
    月云听了也是噗嗤一笑,只有她自己清楚,当时是吓得腿肚子转了,根本走不动。人家那张铁掌,不捏死她才怪。
    “看着姑娘笑,叫人就放心了。你不知前些日子,你时不时叹气,奴婢可担心了。”
    沈妙意干脆合了书卷,坐直身子:“晚上咱去晓月苑,就想着娘做的三彩肉丝羹。”
    她今日得知了韩家那边情况,也确定了韩逸之的想法,心中大石落地,当然觉得轻快许多。现在就等着韩家上门来,商议之后亲事。
    天将下黑时,院里婆子开始点灯,长长的灯杆挑着灯笼。
    沈妙意休息一番,身子舒爽不少。
    她带着月云,沿着回廊往晓月苑而去。
    “白州?”月云问,四下里无人,也就没有顾忌,“那不是出了东陵了?”
    沈妙意笑着点头,以后回京城乘船,应当也会路过那儿的。
    忽的,她停下脚步,整个人木站在那儿;“不好了,月云……”
    “怎么了?”月云赶紧上前问道。
    笑意在脸上消失,沈妙意转身看去侯府马厩的方向:“小盒子,韩逸之给我的盒子,是否拉在了马车上?”
    当时只顾挂念香阁那边,晕晕沉沉的回来,她记得,上车见到殷铮,直接将盒子塞去了车厢边角的垫子下……
    月云一听,心也跟着吊了起来:“这……现在这个时候大家应当在用晚膳,马肯定卸了下来,要不去车上找找?”
    沈妙意点头,调转了方向,朝着晓月苑相反的地方走去。
    一路急走,虽是夜风带凉,却也出了一层薄汗。
    马厩本来就偏,她们并不常来这里,踏进那座院子时,便见着墙边下安静放着的车厢。
    这里无人,沈妙意几步过去,掀了车帘钻进去。车厢此时斜放着,她弯腰蹲在地上,手摸去那铺垫的下面。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的手指甚至被木刺扎了两下。分明就是放在这儿的,为何不见了?
    沈妙意肩膀□□两分,一手扶着车身,从地上站起来。
    “怎么不见了?”她喃喃着。
    马棚中,骏马低头吃着石槽中的草料,偶尔喷个响鼻儿。
    “在找什么?”
    身后一个声音问道,熟悉的冷淡。
    沈妙意头皮一麻,木木转过身,见着不知何时站在几步远的殷铮,而方才跟着的月云已不在这里。
    她不开口,就这样与他黑暗中对视。
    殷铮好像没想到,那个心软的妹妹会毫无反应,便叹息一气,朝人伸出手去:“找这个?”
    即便没有摸在手里,沈妙意也认出了对方掌中之物,小小的方盒,闪着冷光的梅花锁……
    夜风刮过,撩起了她耳边的发丝,空中微卷着:“是。”
    殷铮点点头,嘴角溢出没有温度的笑:“好,妙意真好。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收回掌心,握着这方正之物竟是如捏了一把针刺,一用力,手背上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蜿蜒流出。
    沈妙意站在那儿,声音清灵:“那是我的东西,请阿兄还给我!”
    微颤着的嗓音,依旧带着平日里的清甜,可又多了几分生气。
    “呵!”殷铮仰头,眼神带着睥睨的角度,“还给你?”
    “咔嚓”,随着手指用力,那精致的小锁被拧断,盒子成了两半。
    “你不能这样,那是我的!”沈妙意气了,纤细的身子直接扑上去,想去抢回来。
    以往那些小心翼翼,忍气低微,此刻化作反抗迸发出来,用尽力气扯着男子的手臂,掰着他的手腕……
    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嘴里重复着:“还给我,还给我……”
    女儿家的这点狠力,在殷铮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甚至并不动,就见着那金娇玉贵养大的女孩耗尽了气力,轻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