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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铮在马背上回了下头,眼角一扫:“这不是有赵大人你吗?你先前去走一趟,我后面再上。”
说着,他拉了下绳子,赵会的身子就踉跄往前跑。
“侯爷,我真的去了,太子的人可就知道了,到时候京里也知道……”
“闭嘴,”殷铮冷喝一声,“再出一点儿声,割了你的舌头!”
身后安静了,只有行军往前的踏步声,在黑夜里那样明显。
仇浮打马从后面上来,跟在殷铮身后,身上铁甲擦擦作响。
“侯爷,真的不需要部署?为何突然想征讨贼寇老巢,之前说要谨慎的……”
“不必说了。”殷铮抬起手,示意人不用再说,“记得,到时候别放过一个。”
劲风狂卷而来,擦过他的脸颊,吹不灭他心头的火。他想杀人,用手里的刀,听那遍地哀嚎……
那一夜,天空没有半点亮光,那一夜,大火蔓延了十座山头。
。
清恩寺,位于镜湖南岸,双峰山的半腰处,是一座百年古刹。
虔诚的香客从山门前便开始心里念佛,寺里钟声撞响,敲震了四周山峦。
“这里倒是清净,还有后山的枫叶那叫一个好看,远瞧着就跟火烧似的。”张妈妈敞开客房的门,对寺里僧人的安排很是满意。
这里是寺院后面一处清净的小院子,专门招待来寺里的女香客,住宿、休息。
客房正靠在山根,院中一颗参天槐树,粗细得两个成年男子才能抱得过来。这树活了许多年岁,便有了灵性,一口古井挖下树下,常年冒着甘泉。
传说这是一棵姻缘树,所以枝子上被系了许多的红绳,那是女儿家们对自己姻缘的祈祷。
后面便是青松林子,沈妙意站在院门处,仰头望向山顶,山风摇着整座山林。
“真好。”她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月婵提着包袱打外面进来,抱怨了声:“就姑娘你觉得好,这上山来一趟,人的骨头都散架了。”
沈妙意捂嘴笑着,眼睛瞟去那棵大槐树:“月婵,我给你准备了红绳,待会儿你系上去。”
“姑娘?”月婵脸一红,快步往屋中走着,“夫人不管着你,什么话都说。”
张妈妈正好出来,接去月婵手里的包袱,道:“我看姑娘出来走走挺好的,看在府里憋着,整日里不说一句话。”
月婵嗯了声,走回到沈妙意身旁:“姑娘,真的要在这儿住上几日?这里荒山野岭的,找个说话儿的都没有,什么也不能做……”
“嘘,”沈妙意抬起一根手指挡在嘴边,眼睛晶亮透彻,“莫要说这样的话,来这儿自然不是游玩,要诚心。”
她站去树下,探头往深井里看了眼,感受到一股清凉。
终于出来了,在这里等到出嫁就好。
张妈妈收拾好,便走过来,把沈妙意往一旁拉走:“站井边上作甚?看着怪瘆人的。”
沈妙意笑笑,心里完全松快下来,任由人带着自己往前走,最后一把摁在竹椅上。
“妈妈这样拉我,像贼匪?”
“贼匪?”张妈妈笑道,“你也听说牛王山的事了?咱家侯爷还真是了得,竟一夜之间铲平了那贼匪窝子。”
乍听到殷铮的名字,沈妙意下意识抓紧了手。
“哦。”她低下头淡淡应了声,
张妈妈又讲着自己知道的,没发现沈妙意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听说那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那些个贼寇一个没剩,跟人间炼狱似的。不知真假,说侯爷受伤了,想想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也是心惊。”
“他受伤了?”沈妙意随意问了声。
“是,”张妈妈点头,“轻重也不知道,说是在军营里养着。”
沈妙意嗯了声,没再说话。
。
两日过去,幽静的寺庙让人彻底洗去了俗世的烦忧。
沈妙意每日里就是诵经念佛,有时人少也是去大殿中拜祭。
过晌,抄完佛经,她走到院中。槐树上的红线在风中飘着,煞是好看。
月婵从外面进来,几步过来:“姑娘,我看有人从后山回来,说是那边的枫叶好看。要不要过去瞧瞧?”
“后山?”沈妙意揉揉手腕,抄了太多手有些酸,“张妈妈呢?”
“跟着一位师父学什么咳症的穴位,”月婵抓抓脑袋,笑了笑,“奴婢也不清楚。”
沈妙意明白了,应是张妈妈在学穴位,想回去给沈氏制咳症。
“走吧,后山也不远,咱们去看枫叶。”她脚步轻快,径直出了院子。
月婵赶紧跟上,笑着道:“姑娘,那些人说往上走走,在狮子岩那儿看最好,能看见整座山谷。”
“嗯,”沈妙意回头,“那咱们就快些走。”
盘山小道,曲折蜿蜒,绕过一座山丘便看见了红叶谷,即使没见着全貌,也被那火红景色深深震撼。
“呀,我这脑子!”月婵停下步子,懊悔的拍着大腿,“这边风大,我回去给姑娘取披风来。”
沈妙意想说不用了,一会儿就回去,话没出口,就见人已经转了身,遂也就作罢。
她独自往前走,前面是狮子岩,一块平坦的巨石,在那里等着便好。
天上积着厚厚的云层,若是晴天,山谷被夕阳所照,那是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