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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间,沈妙意正支撑着起身,嘴角抽了一气,脸上皱着像包子。
    “姑娘,你……”月云手把在门边,看着人那一身痕迹,心中实在不忍。
    沈妙意披上内衫,将自己盖住,深深低下头去:“帮帮我。”
    月云赶紧过去,眼里忍不住沁出湿润:“姑娘受罪了,奴婢这就回去给你备水。”
    主仆俩相互扶持着,离开了满是旖.旎气息的内间。
    沈妙意坐在书架前的椅子上,缓解着身上的疲倦,苍白脸上樱唇艳丽如血,口中全是那人留下的问道,缠黏散不去。
    月云悄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仔细看了几眼,随后快步回来,到了沈妙意身旁。
    “姑娘,”她弯下腰,冻麻的手指抖着从袖子里掏出什么,“你看。”
    沈妙意看着人手心里的一小团纸条,微微张唇,小声问着:“这是……”
    “是的。”月云点头,手往前送了送,“是五公子差人送来的。”
    话未落,沈妙意一把抓过那纸条,颤着手指展开。
    纸条上只有简单四个字:辰时三刻。
    只这几个字,她看了许多遍,最后双手合起在胸前,啜泣一声:“太好了!”
    月云也跟着高兴,走去沈妙意身后,帮着梳理头发。多美的姑娘,心地也那样好,该是开开心心生活才是。
    “月云,可有人知道?”沈妙意不放心,总觉得很不安。
    “没人知道,”月云摇头,手下轻柔,那枚木梳在长发间滑过,“姑娘回到京城,便忘了这边,只当做了场梦,重新开始。”
    沈妙意回头,伸手攥住月云的手:“可惜我不能带你走。”
    她想过,两人一起离开,可是不行。目标太大不说,一旦发现,必然害了月云性命。
    “姑娘不用挂记,月云不会有事。”月云帮人挽了发,看了眼桌上的彩瓷双耳瓶,一把抓了起来。
    “啪”,上好的花瓶从手里脱落,粉身碎骨,无数瓷片飞溅出,满地狼藉。
    沈妙意站起来,双眼布上一道水帘:“月云,委屈你了。我会同我娘说的,放你出府……”
    “谢姑娘。”月云双膝跪去地上,身子往前匍匐着趴下。
    “姑娘,饶了奴婢吧!”
    大书房里,一声女子的尖叫响起,惊到了过往的几个家仆。
    晚上,侯府里便传开了,月云打碎了沈家老夫人当初送给妙姑娘的花瓶,那可是象征吉祥意义的及笄礼。妙姑娘本来就因为婚事被毁而心情不好,这下花瓶碎了,更是恼火。这好歹有着张妈妈说情,人才没被拖去刑房挨鞭子,只是关了柴房,三日不许吃饭。
    。
    夜里,储镶院。
    沈妙意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时不时透过床幔看着墙边的木橱。身上各处无力,腰上更是酸软,即便是泡了温水澡,也只是稍稍缓解。
    明日,殷铮在城南军营,而沈修在城北的沧江渡头。一切机会都是刚刚好,只是辰时三刻之前赶过去与沈修会合,她就可以离开东陵。
    她收回视线,看着帐顶,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回来。
    今日罚了月云,也是让人避免怀疑。也不知道那柴房冷不冷,人在里面可还受得住?
    这件事只有母亲和月云知道,因此一定会成功的。
    窗外的风呼呼刮着,摇晃着树影在窗纸上,冬日里的夜那样漫长。
    翌日,一宿没睡的沈妙意像往常一样的时辰起床,没有让人进来伺候。
    两个婆子木着脸的等在外面,听候着屋里人的吩咐。
    沈妙意从屋里出来,面上无波,心中狂跳的不行。拖着裙子走过的时候,没有好气的扫了两人一眼。
    “姑娘去哪儿?让奴婢跟着你。”一个婆子跟上。
    “别跟着我,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再碎了我的东西!”沈妙意头也不回的迈出了房门。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前几天这姑娘无精打采的丢了魂儿一般,现在这是不顺心,拿着她们撒气呢!
    “得,别凑上前去,远远跟着就行。”
    走在院子里,根本无甚景致可看,怪石嶙峋的假山看上去只剩冰冷狰狞。
    沈妙意去的是晓月苑方向,每日她都会走上几趟,所以跟在后面的两个婆子也不以为意。
    “哎,去哪儿呢?”伙房邱婆子正好经过,叫住了俩婆子。
    两人朝前面走着的姑娘努力努嘴:“呐,跟着姑娘咯。”
    “嗨,人去晓月苑而已。”邱婆子笑了声,随后抬手指着库房方向,“那边登记冬衣了,你俩不过去领?晚了可就只剩下次的,陈的了。”
    两个婆子相对看着,又想着沈妙意顶多在府里转悠,出不了什么事儿,但是冬衣薄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挨冻。如此,便踏上了去库房的路。
    沈妙意再回头时,身后已经无人跟随,她赶紧折身往大书房走去。
    路上走得急,到了时已经浑身是汗。已经顾不得许多,她冲进书房的内间。
    就在昨日与殷铮缠绵的榻下,沈妙意抽出一个包袱,里面一件男式粗布厚袄子。
    她手指抖着开始解身上的盘口,一着急,差点把腰带打成死结。
    “呼……”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压下去那份慌张与焦急。
    可能是以为她会过来看书,炭盆点了一些,换下来的衣裳一股脑的扔进火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