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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从实招来?非要本府上刑具吗?”
    得,搬尊大佛砸了自己的脚。
    时雍脑子痛得很,发觉装老实人真是太累了,远不如做女魔头来得痛快。
    “不敢欺骗大人。那夜,大都督差人叫我去无乩馆问话,是为时雍验尸的事。大人若是不信,只管找了大都督来,一问便知。”
    “……”
    “……”
    “……”
    供招房里好半晌没有声音。
    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时雍。
    让他们把赵胤叫过来询问?
    赵胤是随便什么人想叫就叫的吗?
    不过,她的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沉思片刻,徐晋原叫了书吏过来。
    “带上本府的拜帖,去锦衣卫找指挥使大人。”
    书吏点头称是,徐晋原眉头却又皱紧,“不妥不妥。备轿,本府亲自去问。”
    见他要走,时雍叫住他。
    “府尹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徐晋原回头。
    “我想看一看张家人遗体。”
    时雍又道:“我这些年跟着父亲和刘大娘也学了不少,和张芸儿又是闺中姐妹,兴许我能发现什么线索也未可知?”
    徐府尹沉默片刻。
    张家灭门案影响极坏,传出许多鬼神之说。刑部专程派了人来督促,说是宫里也得了信儿,叫他赶紧查明真凶,以安民心。
    然而现在线索全无,与其焦头烂额,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准了。不过,须得沈灏同行。”
    时雍松了口气,“谢过大人。”
    ……
    徐晋原是辰初时去的锦衣卫,结果只见到了千户魏州,得了个大都督外出未归的回话。
    “魏千户,本府有一事,冒昧相问。”
    徐府尹虽觉得阿拾的说法荒唐,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那日去诏狱为时雍验尸的阿拾,十五那夜,是否被大都督叫去了无乩馆?”
    阿拾?
    魏州一愣,“不瞒大人,我不知情。待我问过大都督,派人给大人回话可好?”
    “那劳驾魏千户了。”
    徐晋原拱了拱手,心中已有定论。
    即使是赵胤要找阿拾问什么,也不会叫去无乩馆。那是他的私宅,连朝中大臣都不曾得脸被请进去坐一坐,
    一个小小女差役凭什么?
    那丫头就是在说谎,害他难堪。
    徐晋原气冲冲地走出锦衣卫,甩了甩袖子正要上轿,被人叫住。
    “府尹大人,请留步。”
    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女子站在街边,华服雪肌,一双宫靴粉嫩鲜艳。她的身后,是一辆静静停放的四轮马车。
    徐晋原眼皮一跳。
    “小娘子叫我何事?”
    那女子微微一笑,“我家公主想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
    第17章 公主病
    在京师这地界,一块牌匾落下都能砸出个皇亲国戚。
    徐晋原做了三年顺天府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一看这眼前这紫金横架,健马宽轴,车夫也肩阔腰直,威风八面,他便知道这个公主是谁了。
    今上的大公主怀宁。
    徐晋原满脸是笑地迎了上去,端端正正行了个臣下礼。
    “微臣顺天府尹徐晋原叩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暗青色的车帷轻轻一动,徐府尹鞠着身子不敢抬头直视公主容颜。
    帘角掀起,隐隐一截锦袖,赵青菀满意地看着这个岁数大把的文官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样子,轻哼一声,精致的脸高傲冰冷,“此处不便说话,大人上车吧。”
    有生之年能上公主坐驾,徐晋原战战兢兢。
    马车徐徐而动,车内宽敞华丽,有淡淡幽香,中间放着一张黄花梨的小几,摆了吃食和茶水。
    赵青菀自顾自饮着,眼儿斜斜地看着徐晋原,讥诮几乎溢出睫毛。
    很显然,她对这个正三品的顺天府尹不屑一顾。
    “徐大人手上有桩灭门案,听说凶手抓到了?”
    徐晋原被马车里的香味熏得胡子发痒,很想撸一下,生生忍住。
    “多谢殿下挂怀。这案子还没破。”
    “人不都抓了吗?徐大人还在等什么?”
    眼风扫过来全是笑,可徐晋原愣是觉得骨子里发悚。
    “回殿下的话。那姑娘只是带回衙门来盘问。仵作已然验明,张捕快一家九口死于蛇毒,阿拾一介女流之辈,和张捕快家又无怨无仇,凶犯不会是她……”
    “徐大人这是瞧不上女流之辈呢?”赵青菀哼笑一声,眼皮慢悠悠地翻动着,“这么说来,本宫这个女流之辈在徐大人面前也是上不得台面,说话也不管用咯?”
    徐晋原表情微变,心在这一刻揪紧。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恕臣愚钝,殿下的意思是说?”
    “本宫什么也没说。”赵青菀娇冷冷地拖曳着声音,瞄他一眼,眼角的笑意味深长。
    “这桩灭门案呀传得沸沸扬扬,父皇病中惊闻,心忧百姓、寝食难安。本宫是个重孝之人,恐父皇多生焦躁,影响龙体康健,这才来询问一下徐大人,何时能破案呀?”
    一席话,搬出了当今天子。
    徐晋原冷汗直流。
    “回殿下话,此案案情复杂,凶手亦是狡猾诡诈,未曾留下半分线索……而阿拾那姑娘是衙门宋仵作家的女儿,性子木讷,胆子又极小,不会有这般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