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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雍心里怦地一声,“你上哪去了,这么久?”
    外面天都黑了。
    她看着赵胤,赵胤也看她一眼。
    “洗了把脸。”
    说着他弯腰掀开床上的被子,“睡吧。”
    一个睡字暴露了时雍的“本性”,她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很多画面,导致她眼睛完全不敢往赵胤身上看,那种危险的、紧张的、暧昧的感觉让她简直想要夺路而逃。
    “睡,睡哪儿?”
    赵胤沉默看她。
    时雍心跳得太快,思维慢了半拍。
    这才看清他在抱被子。
    时雍问:“你要睡地上?地上凉湿,对你腿疾没有益处。”
    “你睡。”赵胤说完,一把将两床被子丢给她,然后坐在床边,脱鞋,上床,拉下帐子,陷入了沉默,再不发一声。
    “……”
    第111章 将军劳累
    让她陪“睡”就算了,还睡地上。
    靠!欺人太甚——
    时雍很想拉开帐子闯进去,把他拖下床暴打一顿,
    可是,脑子里有无数翻天覆地的想法,打人的画面都有了,手却很诚实地将被子默默铺在地上。
    一个垫,一个盖,脱下的外衫用来枕脖子,可怜巴巴地想,明日她可以在马车上补眠,赵胤骑马又有腿疾,是比她要辛苦些。算了,她就做一回好人吧。
    “大人。”时雍睡不着,翻了个身对着床的方向,“我们到了青山镇,这样的身份,如何查案呢?”
    赵胤没有声音。
    时雍不死心地又问:“大人,你睡着了吗?”
    依旧无言。
    “刚躺下就睡着,你是猪吗?”
    时雍哼了声,又翻过来望着天花板。
    “一个青山镇的案件,即使是死的是送亲的使者,丢了公主,直接锦衣亲军前往办案,不是很方便吗?还改头换面,乔装而行,你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我知道你听得见。”
    时雍又翻了个身,地上太硬,她睡得很不舒服,对赵胤的怨气又多了点,出口的话就不免有些冷嘲热讽。
    “是不是事情一旦涉及怀宁公主,你就乱了心思?我不太懂。既然公主心悦于你,你也关心着她,为何你不阻止和亲一事呢?”
    帐子突然一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扯了一下。
    “再不睡,把你嘴缝起来。”
    时雍扬了扬眉,扫他一眼。
    动不动就放狠话,这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啦?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睡地上能好好睡吗?还不让人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让她配合破案,却什么都不肯说清楚。
    时雍看着那帐子已然归于平静,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想法。
    “大人,天刚入夜,咱们这屋就再无声响,是不是不妥?”
    她说得谨慎,赵胤沉默片刻,“你待如何?”
    “扮夫妻,自然得扮像一点。”
    时雍掀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慢腾腾走到床边。
    “大人这般威风,总得有点声响才合适嘛。”
    这是一张架子床,床身上架置有四柱、四杆,时雍没去撩帐子,就坐在脚踏板上,打个呵欠,懒洋洋地扶住床柱子,用力摇了起来。
    客栈的床做工没有那么扎实,这么一摇,那床像要散架了一样,“嘎吱嘎吱”有节奏地晃动起来。
    房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一瞬,帐子突然被人拔开。
    时雍抬头,看到一张冰霜般的冷脸。
    “你在做什么?”
    时雍手上没停,那架子床依旧晃动着,发出古怪的声音。
    “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
    “不堪入耳!”赵胤手抬起,指着她,“停下。”
    时雍从来没有看过赵胤盛怒的样子,可是这一瞬,她感觉他在隐隐咬牙。
    “不可以停。”时雍懒洋洋看着他,“这才刚起头,我若停了,大人可就威风扫地了。”
    赵胤冷冷看着她。
    时雍绞尽脑汁才想出来对付他的办法,哪能因为他瞪两眼就妥协。
    她老老实实地看着赵胤,一脸认真地解释,“若我此刻停了,大人手下那些人,会不会觉得大人……不太中用?”
    赵胤:“懂得不少!”
    时雍看他一眼,“市井女子,不比闺阁千金。什么事不知道?”
    她的笑容里有一种轻松的揶揄,话说得轻飘飘的,听不出真假。
    赵胤静默不语,冷冷注视着她的脸,似乎要把她脸上的画皮揭开。
    时雍唇角微微一扬,叹口气,从冰冷的脚踏板上坐到了床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摇酸了,又换另一只手,摇了片刻,还是觉得累,索性拿后背抵上去,身子摇来晃去。
    “大人觉得,监视我们的人是谁?”
    赵胤看她一眼,突然下床趿上鞋子。
    “大人,您怎么下床了?您膝盖不好,睡地上小心着凉……”
    时雍一边说一边笑,笑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头枕头脑袋,拿一只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蹬着床杆摇。
    “我是善意提醒大人。你这计划,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赵胤正在整理被她折腾成了狗窝的被子,闻言回头,“何来漏洞?”
    时雍坐起来盯住他,“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裴赋是回乡省亲没错吧?可他家人的人都死了吗?就算他从小在京师长大,家乡人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他的父亲呢,母亲呢,还有一家子仆役管家?都没见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