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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一原本要带时雍一起离开,可时雍不肯,赵胤又不在这里,他拿时雍无奈,只得由得她,独自带人上路。
毕竟相比于时雍,于他而言,还是赵云圳更为紧要。
天还没有亮开,时雍就将他们送走了。
赵云圳还在熟睡中,对夜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是庚一将他从床上抱起来放到马车上的。
睡着了的赵云圳眉头紧蹙着,似是睡得不踏实,时雍生怕把他吵醒,不肯乖乖离开,一再叮嘱庚一小心。
庚一等人刚走不久,官府就来人了。
乌婵舍不得小茗香在粪坑里受罪,早已经将人捞了上来,就停在客栈的大堂里。
掌柜的唉声叹气,乌婵也哭红了眼睛。
来的捕快还是昨日的捕快,看到这情形,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是:
“昨日客栈里就出了人命案,你们是不知情吗?”
时雍看了乌婵一眼,道:“知情。”
捕快道:“那你们为何不走?”
时雍看他一眼,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
“因为掌柜。”
她看向掌柜,“掌柜为我们减了房费,我们也不想看到这么乐善好施的店家,因为一桩命案做不成生意,就留了下来。”
捕快眯起打量着他们一行人,示意仵作去验尸,又接着问:
“你们打哪里来,准备去哪里?”
时雍如实说:“打青山镇而来,准备回京。”
捕快眼眸一凛,脸色严肃了几分。
“青山镇的事情,你们可知晓?”
第151章 罪恶的黑手和浓浓的春意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时雍看到了他一眼,又在几个捕快脸上捕捉到了他们的好奇,于是淡淡道:
“我们是去唱堂会的。走的那日,未见异常。不知官爷指的是什么?”
这位捕头姓周,对青山镇的事情好奇已久,只是那边消息封锁得厉害,衙门里也打听不到。闻言,他眼里有明显的失望,可大庭广众下,他不可再多说什么,只得又将乌婵和燕穆等人都审问了一遍。
“你们谁是班主?”
乌婵道:“我是。”
周捕头:“你跟我去一趟。”
小茗香是个孤儿,流浪到京师跟了个师父学唱戏,受了很多打骂,前几年师父去了,辗转到乌家班,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他没有亲眷,后事和官府的手续都得乌婵去办理。
仵作查验了尸体,和之前一家五口的尸体一样,没有给出具体的结论。
“入室作案,未留半分痕迹。作案手段异常诡异,凶手非人非兽,王某以为,莫非是妖魔作祟?”
时雍听他说了半晌,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了。
“这位仵作大人,把凶手归为妖魔,便可以推卸查验不出凶手的责任了,是吗?”
仵作对她的顶撞很是不悦。
时下女子大多温婉闲静,这种场合也轮不到女子说话,闻言不屑地看她一眼,
“这位姑娘不信王某之言,是另有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没有听过如此荒谬的断词。”
仵作哼声,皱着眉头道:“若是人为,为何会有类同于兽的啃噬痕?若是兽为,客栈门窗关闭,那一家五口反拴在客房,野兽如何得进?纵是进了屋,又怎会没留下半点痕迹?非人非兽,岂不等同于妖魔,有何荒谬之处?”
时雍见众人朝她看过来,从容反问:“人就不能啃噬同类了吗?”
“……”
众人看傻子一样看她。
人是会啃噬同类,可谁会这么啃?
牙齿得多利,力气得多大,才能啃出这么一身的伤,还连根拔去人的舌头?
“哼!”王仵作嘲弄地看她一眼,甩袖,“妇人少见识,愚昧不堪!”
闻言乌婵拉下脸就要骂人,被时雍伸手拦住。
“小女子不才,但也生在仵作之家,承蒙家父教导过几日,得知一些常识。”
时雍淡定地说着,见众人朝她看过来,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坦然地掀开盖在小茗香身上的殓尸布,指着他身上的伤和脸部那个硕大的血窟窿道:
“劳烦仵作大人再仔细看看这些伤口的断面。”
仵作一脸不耐烦,眼里满是轻视之意。
“伤口形状皆不相同,断面不齐整,尸身口眼张开,有齿咬之伤,如同兽啮。但无爪痕损痕,无舌舐之迹,又不像兽物作怪。是以王某得出凶手非人非兽的结论。”
时雍轻轻一笑。
“非人非兽,也未必是妖。”
仵作恼了,怒视着她,“那你说是什么?”
时雍道:“是械,是器物。”
其实这个想法,时雍早就有了。
她第一次接触到这类尸体是在裴府,当时还没来得及细看,钱名贵就叫人抬走了,为了扮演“娇弱胆小”的裴夫人,她没有机会多看,再去卢龙殓房的时候,尸体又已经被处理过,什么都没得看了。
后来,在大青山的山洞和卢龙的山洞她才有机会反复查看尸身,就王仵作刚才的说法,她也曾因此产生过怀疑。
不像是人,又不能是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伤的?
那只能是一种器物,人手持器物,在刺入人的身体时,类同于兽牙啃噬一般,这样的东西,自然可以轻易拔人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