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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时雍恍悟过来。
她这笔买卖,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为了一点不服气,自跳火坑,给人做奴婢?
时雍冷着脸,面色紧绷,看不出半丝得逞的喜色了。
带着懊恼卷起赵胤的裤腿,她皱眉惊讶。
毒蛇咬中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就在膝盖往下三寸处,靠近足三里穴,牙印变成了几个小黑疤,他的膝盖还是有些硬实红肿,可毒蛇的毒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作用。
时雍说不出的惊疑。
要知道,张芸儿就被那种蛇咬死的呀。
这人百毒不侵吗?
赵胤半睁眼,“还愣着干什么?”
一阵针刺的疼感袭来,他猝不及防,差点没忍住出声。
“你——”
看他眉头紧皱,一脸愠怒,时雍嘶了一声,“痛吗?”
赵胤平静地看着她,又合上了眼,“不痛。”
时雍:“许久没扎了,有点手生,大人忍着些。”
赵胤面无表情,仿佛睡过去了。
等时雍针灸完回屋睡的时候,累得精疲力竭,回去倒头就想睡。
谢放一直冷眼旁观,虽说赵胤吩咐将阿拾当近卫看待,可他哪里真敢这般待她?
她一回房,谢放当即让朱九抬了热水进去供她洗沐。
若说朱九之前还没有开窍,从玉米地回来,对此是毫无异议了。
阿拾和爷两人,玉米地都滚了,关系哪还是单纯的主子和近卫?
朱九再不懂事,也明白谢放的一片苦心。
从玉米地回来,爷还没找他算账,可这一顿军棍说不准哪天就真的落下来了,他可不想继承杨斐的专用军棍。为了曲线救国,他决定把主子的女人伺候好,将功补过。
于是,时雍发现这些人变了。
以前她也常出入无乩馆,可这些人对他就是“兄弟情”,很自在从容,这天晚上开始,不仅朱九,就连白执、许煜、秦洛等人也是一样,对外说她是赵胤的侍卫,对内,处处照顾她,把她当半个主子。
赵胤把她带回营地,本就是小厮打扮,到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除了几个侍卫,旁人不知她是谁。
何况,大战在即,也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注意到赵胤身边多了或是少一个侍卫。
整个晕军大营的注意力,全在孤山。
第171章 甚为可疑
孤山一战,兀良汗正面迎战晏军大胜,巴图士气高涨,急欲一鼓作气南下,他烧了赵胤的信函,将来使痛打一顿送回,复信一封。
“天收吾子,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十二个大字道尽了他对乌日苏的父子情分。
一个儿子性命,比起他的宏图大志,分量远远不足。
不仅如此,他不顾儿子乌日苏的安危也就罢了,甚至利用了乌日苏的事情,当夜在帅帐大醉一场,又唱又怒地吼叫一番,次日校场点名,大诉悲情,生生要将一只骄兵,打造成哀兵。
“兀良汗的勇士们!”
“我儿乌日苏身陷敌营,危在旦夕,仍却不顾性命,以死明志,盼兀良汗铁骑踏平卢龙,为他复仇……”
“赵胤以我儿乌日苏性命要挟我退兵,无耻之极,无耻之极。”
“阵前丧子,于我巴图,是奇耻大辱。”
“王子之血,不能白流,我巴图的儿子,不能白死。大晏逼我如斯,这一仗,不得不打。”
巴图突然手执佩刀,直指天际,大声喝道:
“兀良汗的勇士们,为了阿木古郎大汗的威严,为了兀良汗人屈居漠北数十载苦寒的屈辱,为了让大家赏尽大晏春天的百花夏天的果木,我,巴图,将承继父汗阿木古郎遗志,重振漠北草原,踏平大晏山河!”
校场校士手执弓弩刀枪,齐齐大呵。
“重振漠北草原,踏平大晏山河!”
“冲出孤山,剑指卢龙!”
“让我兀良汗的铁骑,踏平顺天府,活捉大晏皇帝!”
声势震天,
巴图看着校场上整齐的骑兵,雄心万丈,志在必得。骑马高倨人前的二皇子来桑,内心却满是疑惑。
三日已过,卢龙城楼,没有悬挂乌日苏的人头,也没有人知道乌日苏的近况。
赵胤,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孤山晏军大营,魏骁龙在啃窝窝头。
两军胶着三日了。
首战告败后,魏骁龙屡要援兵不得,却收到一封赵胤的密令。
不得与兀良汗正面交锋。
得令后,魏骁龙率残部退至孤山以南十里,不安营扎寨,而是在通往卢龙的必经之路两侧,以百户为作战单位。分散、游走,机动作战,灵活利用小股作战的方式生生拖住巴图南下的脚步。
“敌停我打,敌战我退。”
这是赵胤下的命令,并称之为“游击作战”。
魏骁龙本是一员虎将,是个铁血汉子,最喜欢的就是大军对冲,在正面战场上真刀真枪地跟对手一决生死,并以饮血沙场,马革裹尸为最高荣耀。
起初,他对这个指令颇有些不屑。
游什么击?
是驴是马面对面干就是了。
难道大都督以为他怕死不成?
在他看来,这就跟女子打架扯头发一个道理,没得劲头,有点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