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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活成阿拾这一生,时雍曾经想过,这辈子要做一条平平无奇的小咸鱼,不再为任何人拼命,老老实实,庸庸碌碌求个好死。
    可卷入这一桩桩案子,命运捉弄,似乎并不肯让她如愿。当兀良汗的千军万马压过来的那一刻,她又为别人去拼了命。
    时雍其实说不清那一刻是为了赵胤,还是形势所逼,又或是性格使然。时雍想,若活在武侠里,她就是一个天生的侠女。
    “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这句话时雍在过去的两世,常当着笑话来说,别人也当玩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笑话。
    她真这么想,谁让父母为她取了“时雍”这个名字呢。
    这一世,她当真不这么想了,却这么做了。
    “醒了就睁开眼。”
    一个兀良汗人打扮的老人站在她的面前,他穿着便服,上了些岁数,目光却十分锐利,肩厚背厚,嘴唇上和下巴上留着长长的胡子,说话沉稳有度。
    时雍抬了抬头,脖子极酸,身上像被马蹄碾过一遍,无力又疼痛,她索性不动了。
    “你救了我?”
    “不是救。”老人平静地看着她,用不太标准的大晏话与她交流,“老夫要拿你换人。”
    换人?
    时雍眼珠微动,“你是乌日苏的什么人?”
    老人似乎没有想到她如此聪慧,捋了下胡子,道:“老夫是阿伯里,兀良汗太师。乌日苏的堂叔父。”
    对兀良汗政权的内部结构,时雍不太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她点点头。
    “太师没有把我交给巴图,而是偷偷藏了起来,就是为了拿我去换乌日苏?是怕巴图不肯换回儿子吗?”
    “哼!”
    阿伯里冷声。
    “怕不等赵胤换人,你就被人杀死了。”
    时雍眨下眼,表示听懂了。
    兀良汗和大晏是政敌,而在兀良汗内部,乌日苏和来桑两个皇子各有支持者,这位阿伯里太师,想来就是乌日苏的支持者了。
    阿伯里希望能用她换回乌日苏,可是来桑的人,想必不会愿意乌日苏活着回来。
    “太师好算计。我可以要杯水吗?”
    时雍前后两句话,完全没有必然联系,阿伯里愣了愣,看她如此从容淡定,拿了个水囊递给她。
    时雍吃力地拨开塞子喝了一口。
    噗一声,喷了。
    这哪里是水,分明是马奶酒。
    时雍呛咳了几声,绝望地揪着眉看他,叹口气。
    “太师凭什么认为,我和乌日苏皇子有同等价值?赵胤一定会换?”
    阿伯里冷笑几声,上下打量她。
    “你是赵胤心坎上的人吧?”
    心坎上的?时雍咳得更厉害了。
    “我大概不是他心坎上的人,而是他想砍的人。你赌得有点大!”
    阿伯里道:“无本赌博,输赢无畏。”
    时雍道:“不能这么讲。你这本下得可大了。我生我死虽是我的命,可你偷偷这么干,巴图要是晓得了,依他多疑的性格,太师必将失信于他,不划算。”
    阿伯里听她这么说,心里短暂的划过一抹思考,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孤注一掷也罢。”
    时雍摆摆手,坐起来,一本正经看他,
    “太师此言差矣。凡事当思虑周全,三思而后行,岂能轻易孤注一掷?”
    见他疑惑地看过来,时雍又道:“不瞒太师,我在晏军营地曾与乌日苏皇子有个几次照面,大皇子敦厚温和,待人诚信,有足够的度量。比之来桑,乌日苏分明更有可为。太师押的筹码是对的。”
    阿伯里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何解?”
    时雍笑道:“以我这等浅薄之质都能看出的问题,太师以为巴图大汗看不出来吗?知子莫如父,巴图大汗比谁都清楚,乌日苏比来桑更适合做他的继承人。”
    阿伯里面上一喜,随即皱起眉头,
    “不对。乌日苏自幼不得宠爱,大汗不让他学骑射武艺,不让他过问政事,反倒在最危险的时候,派他出使大晏,将他置于晏军中,也不愿去救,分明不是爱子之举。”
    “非也非也。”时雍摇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巴图大汗这么做,恰是为了保护乌日苏。”
    “何解?”
    “太师试想,乌日苏这般聪慧,若自幼尚文习武,才貌兼备,他能活到如今吗?”
    太师抽口气,“乌日苏没有母亲,是大妃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
    “可他一直活着,对不对?太师以为这中间当真没有巴图大汗的授意?大皇子虽不曾习武骑射,可他熟读经史,集智于心,岂是空有一身武艺,头脑简单的来桑可比的?”
    时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忽悠的天才。
    看阿伯里皱眉,似有所动,继续道:
    “巴图大汗刚到壮年,逐鹿之事自己可为,军中良将不知凡几,他不必要一个能帮他打天下的儿子,却需要在他大业得成时,为他治理盛世天下的继承人。太师以为,到那时,海内无战,四海皆平,是乌日苏合适,还是来桑合适?”
    阿伯里憋在胸口那股子气突地舒展来开,一拍脑门,满脸大喜。
    “对啊,我怎会就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