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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时雍脑中空白一片,余光里的世界是火光、刀枪、箭阵与惊马,这是个残酷的战场,硝烟扑面,可她只是心惊却不会感觉到害怕,后背贴在赵胤的前胸,察觉到他心脏砰砰地跳动,汗水透衣,却十分踏实。
    “撤退!”
    一道刀光耀过眼帘,赵胤沉喝着,胸前传出一阵激荡的气流。
    时雍后背发麻,手心微微攥起,突然有些不能自控。
    敌营里的几日,每天胆战心惊,一个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突然就回到了赵胤的怀里,感觉所有的危险都解除了。这种信任感,让她既心喜,又不安。
    “无为!”来桑被赵胤砍中右腿,又恨又怒,眼里燃起一片血光,大声咆哮道:
    “传令大军,截杀赵胤,不必管我死活。”
    无为没有说话,而是杀到他身边,沉默着护在他身前。
    来桑见他不听自己的话,气到了极点,他肤色本就黝黑,此刻看去更是如若黑面阎王。
    “我的腿坏了,别管我了。你快走!”
    无为没有离开,因了赵胤的命令,也没有人要来桑的性命,在大军撤退的时候,拼死上前要俘走来桑。
    来桑受伤不便,战至力歇,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再看一眼赵胤马前的女子,冷笑一声。
    “士可杀,不可辱。”
    话落,他马刀反转,抹向脖子。
    “二殿下!”无为大惊。
    叮!刀光闪过,来桑手腕吃痛发麻,马刀没有抹中他的脖子,而是铮声落地。
    来桑大怒,他看着赵胤冷然的脸,手腕颤抖着,瞪大眼睛,跌落马下。兵丁们一拥而上,枪戟齐齐叉住来桑,让他动弹不得。
    与来桑同时被俘虏的,还有无为。
    ————
    硝烟散去,天大亮了。
    晨光将卢龙塞的上空刷上了一层金漆,谁也没有想到,大战后的次日,竟然是个好天气。整个卢龙塞晏军大营里喜气洋洋,伙房里杀猪宰羊,准备庆功。
    这是白马扶舟吩咐的,因为他昨夜成功抵挡了巴图的三波进攻,让卢龙塞固若金汤。他认为有必要加餐庆贺胜利,不料,赵胤却派人告诉他,费用得由他自掏腰包。成功抵挡住巴图马蹄的是卢龙塞风雨不透的防御体系,不是听曲骂仗的白马厂督。
    白马扶舟听完,哼笑一声。
    “本督不与他计较。”
    他大方的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好,领了人就去探望姑姑。
    在赵胤的营房外,白马扶舟碰到了脸色惨白的乌日苏。他也是来找赵胤的,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谢放说,赵胤尚未起身,让他稍候。
    这一“稍候”,就是小半个时辰。
    乌日苏寄人篱下,可以“稍”,白马扶舟却不愿意“稍”。
    他扬唇一笑,上前对谢放道:“大都督向来辰时即起,这是伤了,还是累了?本督放心不下,得看他一眼才好。谢侍卫,速去通传。”
    谢放皱眉,拱手低头。
    “厂督大人见谅,大都督吩咐了,未得命令,不得相扰。”
    白马扶舟眉梢一扬,哦一声,清清淡淡地笑。
    “那本督去姑姑房里坐坐,等大都督醒来便是。”
    谢放慢慢抬头,眉头皱得更紧,目光有点古怪。他看看乌日苏,再看看白马扶舟,犹犹豫豫地道:
    “阿拾就在大都督房里。”
    第219章 调香弄琴
    营房里的炉火正旺,时雍的外袍安静地放在罩火炉的熏笼上,屋子里暖烘烘的,静谧美好得不太真实。
    睁开眼,时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拥被坐起看了半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了软软褥子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她有片刻脱离现实的怔忡。
    她回来了。
    卢龙塞。
    又惊觉,这间屋子不是她的。
    时雍慢慢侧头,看到了坐在熏笼边那张长椅上的赵胤。
    他个子高,躺在椅子上有些勉强,便拿了一条长凳搭着脚,靴子未褪,身上随意地搭了一条狐裘氅子,手脚和膝盖都露在外面,睡得正沉。
    时雍皱眉。
    今日凌晨从青山口奔赴卢龙大营,天已经快亮了。时雍原本想要回去休息,见赵胤腿疾发作,她便留了下来为他针灸按压了一会。然后两人说了会儿话,赵胤便传来热水,让她泡脚。
    时雍在兀良汗大营那几日,确实活得很苟且,有热腾腾的水泡脚再睡自然会更舒服,她没有拒绝,就躺在那张椅子上,一边泡脚,一边和赵胤说话。
    然后就睡过去了。
    显然,是赵胤抱她到床上休息的。
    甚至把床也让给了她。
    两人相处一室并非第一次,时雍倒不觉得别扭,只是有点过意不去。
    其实她也没有睡醒,只是看赵胤这么委屈地躺在椅子上,她于心不忍,打个呵欠就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了熏笼边,蹲身看他。
    “大人!”
    她轻声叫他,赵胤没有反应。
    时雍近距离观察他的脸,浑然不知自己一脸的笑容。
    赵胤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两排长长的睫毛覆盖了深邃的眼,眼圈下方有一层淡淡的憔悴,想是这几日他也不曾休息好。
    要不,她也把他抱上床?
    时雍支着下巴打量他颀长的身子,估算着他的重量,思考着这种可能性,伸出手就准备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