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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惠民药局的医官在查看了吕家人的病情后,还是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病。此前没有人见过,只能商议着开了几个方子,试探着医治。
    宋长贵和宋辞那边也很快传来消息,经过查验,凌霄道人的致命伤在眉心,他是被人一箭射死的,杀死他的人,正是门内那个拿弓的“守卫鬼”,在杀死凌霄后,他当即服毒自杀,在赵胤等人劈开大门进来时,才落下最后一口气。
    至于屋里床底下的三个人,如今身份不明,死因也暂时无法下定论。
    在这个胡同深宅里,居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事情。
    夜深了,沈灏建议先把人拉到殓房,容后再查。
    赵胤没有反对。
    捕快们张罗着殓尸,锦衣卫更加仔细地在房里搜查。
    一群人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时雍看赵胤站在那里,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紧张小心,放不开手脚,走到他身边道:“大人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下跟我爹一起回去就好。”
    赵胤道:“不安全。”
    时雍笑了笑,“放心,有我在,我爹会很安全的。”
    赵胤看她一眼,“别忘了约定。”
    不就是帮他找出画师吗?
    时雍眨个眼,“没问题,我明日再来和大人商议。大人身子金贵,请回吧。”
    赵胤还没有开口,宋长贵擦着手走了过来,匆匆忙忙的样子,走到面前朝赵胤一揖。
    “大人,下官有一事相托。”
    赵胤面色稍缓,“宋大人请讲。”
    宋长贵瞄了一眼自家女儿,回头看了看忙碌的现场,“下官是刑事主官,一时半会儿走不开,阿拾一个女儿家,独自回去我不放心,想麻烦大人……看顺不顺路?送她一程?”
    时雍惊诧。
    便宜爹什么时候这么不客气了?
    她刚张嘴要拒绝,就听赵胤冷冰冰地道:“顺路。”
    ————
    这个胡同叫大帽胡同,从这里出发去宋家胡同和去无乩馆,分明是南辕北辙两个方向,亏得赵胤说顺路。
    房子里人多,吵吵嚷嚷,时雍没有开口,默默跟着赵胤走出来,宋长贵在背后看着他俩的背影,咧了咧嘴,笑容还没落下,又敛住了。
    唉!
    他重重一叹。
    此刻,只恨自己官不够大。
    他家想攀上赵家让阿拾做个正妻,是断然不可能的。
    木门外面的血迹未干,衙门的人也还没有来得及打扫。
    时雍和赵胤,一前一后,冷着脸跨过那一瘫血,往胡同外走去。
    谢放和朱九远远看着,默默跟上。
    “谢爷,九爷!”周明生急慌慌走出来,瞥一眼远去的阿拾,小声笑着问他们:“今儿有没有赏钱啊?”
    谢放木然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朱九倒是笑盈盈地一脸和气。
    “有!”
    周明生笑开了脸,摊手,“谢谢爷几个!”
    朱九一巴掌拍在他的掌心里,敛住脸,“九爷我还没赏钱呢,哪里有得给你?”
    谢放:“再会。”
    周明生苦着脸,摸着自己一头一脸的粉末,心里忖道:今天晚上,他到底干嘛来了?见证死亡现场吗?
    ……
    驾车的人是白执。
    时雍出去的时候,那辆马车就停在胡同口,安安静静的,淹入黑暗,远近昏黄的灯火点缀其间,时显时灭,让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诡谲之色。
    到了车门,赵胤默默为时雍打帘子。
    时雍刚要迈腿上去,一颗狗脑袋便伸了出来。
    时雍:……
    大黑懒洋洋地舔着嘴巴,伸了个懒腰,好像是刚睡了一觉,狗子还不太清醒,看到她,摇了两下尾巴,就又慵懒地趴了回去。
    赵胤盖腿的毯子,被它叼出来团在地上,成了个狗窝。
    时雍尴尬地问白执,“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白执回头看一眼,满眼都是笑。
    “有一会儿了。来的时候,直往胡同里去,可转了一圈又回来,上车就睡大觉。可给它精明得不得了!”
    原来大黑刚才来过!
    可能是看了看没它什么事,就来这里等了。
    时雍哭笑不得,上去摸摸它的皮毛,“你倒是会享受。”
    大黑眼皮半睁不睁,懒洋洋看她一眼,眼睛又斜过去看赵胤,见他没有什么表情,又甩了甩尾巴,打蚊子似的,很快闭上眼。
    “狗爷坐稳了,咱们启程了!”
    白执在外面调侃地笑了一句,说完突觉不妥。
    “爷,我不是骂你是狗……”
    时雍噗一声,看赵胤眉梢动了动,没有作声,终是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暗夜,马车,一男一女,一条狗。
    沉寂片刻,气氛莫名怪异。
    时雍问:“为何不让我验尸?”
    “你是女子。”赵胤声音平静,说完见时雍沉下了脸,似乎不太高兴,略略抬了抬眉头,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时雍的手指修长尖细,指甲剪得很是平静,因为她比以前的宋阿拾更为精心打理的缘故,这双手比以前白皙了很多,纵是车厢里光线昏暗,也能描出那美好的弧线。
    赵胤喉头微动,“怕脏了你的手。”
    这算是古板直男的求生欲吗?
    时雍正视他,笑着抿了抿嘴,“今晚的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