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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怎么会出现在前面?
    难道说,这条甬道其实是圆形或者弧形的?她转来转去,只是在里面转圈而已?
    这个发现,让时雍心里一凉。
    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她背着子柔转身,背后不远的地方,邪君冷然着一张脸,正慢慢朝她走过来。
    在邪君的背后,几个黑衣人押着声声哭饶的三号侍女,像拖死狗一般拖着她,越来越远。
    邪君站在原地,静静看她。
    时雍听着三号的哭声,慢慢将背上的子柔放到地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邪君。
    两个人都不说话。
    四周安静得只有三号的哭啼。
    那侍女身上还穿着喜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盖头早已不见,两条胳膊拧麻花似的摆动着,拼命想要下跪,向邪君求饶。
    时雍心里叹息一声,默默将子柔拉到身后,朝邪君笑了笑。
    “今日邪君大婚,我见大伙都很是高兴,便想逗个趣。”
    邪君满脸冷意,扫时雍一眼,默默走到三号的面前,一双眼冷沉沉地盯着她,手指慢慢勾起她的下巴。
    瞧一眼,又回头看看时雍。
    “还挺像。”
    三号听见他唇边逸出的笑声,心里微微一松,讨好地道:“君上饶命,不关奴婢的事呀。奴婢只是太喜欢你了,这才会受那贱人的蛊惑。”
    邪君捏紧她的下巴,慢声一笑。
    “你说谁是贱人?”
    三号脸色煞白,摇头喃喃一声,结结巴巴。
    “奴婢说错话了。夫人,是夫人。”
    呵!
    一声轻笑。
    邪君突然抬脚,重重踹在三号的心窝上,那侍女退后几步,踉跄着坐在地上,当即哇一声,口吐鲜血。然而邪君并没有就此罢休,只见他一把抽出侍从的腰刀,哗拉一声,从三号的头顶劈下去。
    惨叫声震耳欲聋!
    侍女两条胳膊被砍去,身子坐不住,痛得昏倒下去,只留一滩血迹。
    邪君摆摆手,“拖下去。”
    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命运,可以想象,时雍头皮麻了麻,看了一眼缩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子柔,张开双臂,护着她。
    “我任由你处置,你别伤害她。”
    邪君看着她镇定如常的脸,沉默片刻,忽而一笑。
    “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女人。这世上若是少了你,那得多么寂寞?”
    他笑盈盈地说着,双眼又眯了起来,慢慢走近,端详着时雍这张脸,露出嫌弃。
    “我不喜欢你这模样。来人啦,给夫人备水洗漱。”
    时雍脸上的易容膏是用特殊材质做成,一般的水是洗不干净的,可是邪君似乎很懂如何使用,他在水里加了药末,再轻轻搅拌,然后拿着面巾扼住时雍的身子,重重地往她脸上擦。
    “乖。洗干净。”
    “洗干净就漂亮了。”
    时雍脑袋歪开,蹙起眉头。
    那些易容药膏很快洗掉,露出她本来的面容。邪君冷笑一声,却不太满意,再次拘了水,拼命擦着她的脸。
    “洗干净。再洗干净些,这样才好看。”
    时雍一动不动,配合着仰起头,双眼浅浅眯起看他。他端详片刻,终是满意了,转身丢下面巾。
    突然,时雍抢步上前,端起那盆水就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他猝不及防,被泼了一头一脸。
    水流溅过,那张平平无奇的中年面孔慢慢褪去颜色。
    咚!
    铜盆落地。
    时雍震惊得近乎惊恐。
    “是你?”
    邪君冷冷看着她,幞头上的水慢慢落下来,滴到他的眉头,嘴上,大红的喜服湿透了,他一动不动,脸上煞气弥漫。
    四周安静一片,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邪君却突然笑了。
    丢掉幞头,他甩了甩湿发,脸微微转向时雍,邪邪一笑。
    “姑姑,意外吗?”
    何止意外?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邪君居然是白马扶舟,是那个叫着她“姑姑”的东厂厂督大人?
    若非亲眼所见,时雍绝不会相信这个事实。
    “为什么会是你?”
    邪君道:“为什么不会是我?”
    他换了白马扶舟的声音,不再是邪君那阴恻恻的样子,再有这副令人见之难忘的面孔,不是白马扶舟,又能是何人?
    时雍看着没了易容膏后这张艳美绝伦的面容,心里疑惑顿生,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怪不得……”
    邪君道:“嗯?姑姑何意?”
    时雍盯着他的脸,冷冷道:“大青山,锦衣卫围剿邪君,当日所有人都被围堵在洞内,没有一个漏网之鱼。死去的符二,不是真正的邪君。如非是你,那天谁又能逃得过锦衣卫的搜捕?”
    “姑姑当真聪慧。”邪君淡淡一笑:“我也是事如无奈,只能自己把自己捆绑在洞里,等你和赵胤来救。”
    想到那日,时雍恨不得敲爆自己的脑袋,“当时就应该怀疑你的。”
    可是,当时,谁能想到?
    时雍眯起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不懂。你到底要什么?你已贵为厂督,又是长公主的养子,堪比大晏王爷,人人敬你,尊贵非凡。尤其长公主对你,更有恩义,你怎可干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